小紅意識回歸的時候,祁天錦正在後面死死卡住她的腋下,她的半隻腳已經陷進湖水之中。
現在村裡還可以聽到人的說話聲,祁天錦不敢大聲喊,隻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警告,“你要幹嘛!”
小紅迅速後退,一腳踩在祁天錦漂亮的皮鞋上,月色之中,她的臉色也不甚清晰。
湖中心有一個人在看着她,不是于蘭薇,而是一張從來沒見過的臉,微低着頭,渾身濕漉漉的,頭發很黑很長,毫無疑問,眼前的人是鬼。
鬼一身西很有現代風格的牛仔套裝,露出來的皮膚都是刀傷和淤青,像站在平地那樣站在湖心中定定地看着小紅。
鬼向前走了兩步,她走路的方式十分詭異,全身的關節都斷掉似的歪歪扭扭,隻走了兩步她便停下,水面因為她的走動晃出一圈圈波紋,祁天錦看不見鬼卻能看見湖面的變化。
于是她立馬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要不觸碰禁忌鬼也殺不了人,這種時候動得越多錯得越多。
鬼并沒有殺人的打算,隻是臉色越發蒼白,用怨毒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小紅。
就在小紅惶然不知所措時,一股濃烈的水的腥氣撲來,面前的鬼很快消散,隻留下一句幽幽的像隔着水傳來的蒙蒙的聲音,“快跑……快跑……”
小紅松了口氣,拉住祁天錦的手迅速向張瞎子家跑去。
“你剛才看見什麼了?”祁天錦警惕問道。
“鬼,她讓我快跑。”小紅回道,接着身形一頓,恐懼平複後,剛才看見的一幕又湧上腦海。
“怎麼了?快走。”祁天錦抓緊她的手臂。
“阿錦,你說出去後會資助我讀書?”
“放心,我說到做到。”祁天錦以為她在擔心。
“我有資格去學校嗎?我的意思是……我之前不是好人,一直都不是好人,我有資格獲得正常的幸福的生活嗎?”小紅臉色平靜,語氣卻憋着沉沉的困苦。
祁天錦聞言松開手,聳聳肩,“我哪知道,但是現在有機會讓生活過得更好,你放棄了就是大傻子。”
她的人生觀念很質樸:死道友不死貧道。
為了保全自己做點壞事可以理解,所以她之前不會拆穿清純妹,現在也不會拆穿黃建豪,誰不想活命?誰不想過更好的生活?
小紅愣一下,接着釋然地笑了笑,“真有你的風格,走吧,我……”
她們又跑了起來,小紅心想:我會過好我的生活。
恍惚間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又從月光中出現,無時無刻将她包圍環繞,小紅依舊害怕、愧疚、恍惚,但是她再也不會逃避了。
她們偷偷摸到張瞎子家門口,這裡實在破爛的可以,在整體落後貧窮的村莊都算破爛。
祁天錦甚至蹲在窗戶底下聽了好一會兒,确認在裡面聽見了哼歌聲,便利落翻進窗戶,張瞎子隻瞎了左眼,右眼冷不丁出現一個人吓得他差點尖叫。
“呃……!”聲音隻有一瞬,祁天錦沖上去一拳直中他的腹部,不等他說話又是用力一腳踩在他的脖子上。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乖乖回答。”祁天錦眼神冷冷,她示意小紅去找根繩子。
這個年代麻繩顯然是必備品,小紅在廚房找了根最粗的過來,祁天錦像拎雞仔似的提着張瞎子的後領。
那短短一拳顯然沒給張瞎子造成什麼影響,他的眼神非常惡心,直勾勾盯着祁天錦的胸部,甚至上手捏了一下。
祁天錦愣了一下,接着大步走到廚房,手裡拿着一把菜刀出來,小紅以為她打算恐吓張瞎子,隻見祁天錦把他的手放在桌子上,手起刀落,張瞎子的整個手掌被完全砍下。
而祁天錦的眼神……很平靜。
小紅隻感覺頭發變成一根根尖利的針紮在頭皮上,她以為祁天錦隻是單純地愛罵人,為什麼還能一臉平靜地砍掉别人的手掌?
“啊……!”張瞎子的尖叫聲出來前,祁天錦抓住他的頭發狠狠往桌子上一砸,接着把刀重重砍進木桌裡。
她的聲音也很平靜,拽住張瞎子的頭發逼他擡頭直視自己,“我問你幾個問題,敢亂說話或者動手動腳我就把你肚子剖開扔到後山。”
張瞎子因為失血臉色煞白,小紅也臉色煞白,她是被吓的。
小紅點燃蠟燭,昏暗的光線下,祁天錦的臉色明滅不定,半邊臉頰沾上鮮血,同時又穿戴整齊,身姿挺拔,就像那漢尼拔,優雅的同時讓人心裡發毛。
“聽見沒有?”祁天錦用更大的力氣拽住他的頭發。
張瞎子忙不疊點頭,他的門牙因為剛才那一下有些松動,說話漏風得厲害,“你們、你們要幹嘛?”
“住在上坡那家……楊賤女的媽媽是不是在你這?”祁天錦很艱難才吐出這個名字,‘賤女’實在太過難聽。
“你們嘶她的sei?”張瞎子說話時口水都濺出來了。
“不關你的事,她在哪?”祁天錦嘴角緊繃。
“她早自殺了,吊死的。”張瞎子眼睛睜到最大,眼眶幾乎要裂開。
“她死前懷孕了嗎?”祁天錦想到那幾個被吊死在樹上的女人。
“有,裡面有我的孩子,她剖開自己的肚子把我的孩子扔在一邊……他媽的!我花了那麼多錢……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