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季如歌狀态極差,比兩天前憔悴了很多。眼圈浮腫,暗金色的豎瞳暗淡無光,臉頰兩側也明顯凹陷下去。
林傲乍一看,差點認不出來。
不止如此,她的脖頸和四肢都拴着三指寬的鐵鍊,每動一下都會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你這是什麼情況?”林傲愣了一下,沒想到異管局對待自己人也這麼狠。
“異管局防止我出新的問題,所以給我加了些保險的東西。”季如歌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苦笑道,“遵守規定,人人都遵守規定......現在也輪到我自己了。”
林傲認真地說:“多吃點補品。”
晚上還有一場惡戰在等你。
莫名被關心的季如歌詫異地看了眼林傲,“我以為你會讨厭我,或者恨我。”
她一直記得林傲做檢測時的那個眼神,每次回想起來都心驚肉跳。
“别多想,我當然恨你。”林傲大大方方地說,“我可不是那種見到仇人慘狀就能忘記一切,放下屠刀的人。”
她是見到仇人屍體會歎息自己晚來一步的人。
“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心裡舒服多了。”林傲伸出手和季如歌握了握。
黃綠色的東西在她指間一閃而過。
季如歌噎得不輕,半晌才低低地說:“哦......”
“多吃點東西吧。”林傲打斷了她的話,自顧自把牆角那一大箱營養液挪到了季如歌的床頭,确保她一伸手就能拿到。
目的達成後她不再停留,拍拍手上的灰,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林傲特意繞遠了一點,拐到A區的另一條街上,順便瞅了眼今晚的目标。
這條街的房子是緊緊挨着的,左右兩邊隻有一牆之隔。
王嫱沒有鄰居,兩邊的牆壁都被她打通了,她一個人霸占了三間房,住得寬敞極了。
三扇門都開着,林傲輕易地見到了屋裡的場景。
屋子裡坐着一個寸頭女人,穿着一件麻黃色的無袖背心,下半身是一條需要花錢買的運動短褲。
她的身體健碩無比,每一塊肌肉都鍛煉到了極緻,手臂比林傲的腦袋還寬,誇張的體格讓林傲聯想到了曾經在火鍋店裡吃過的牛蛙。
王嫱正盤腿坐在地上,擰着手裡淡銀色的秘銀魔法杖。
秘銀是一種極為堅固的金屬,正常需要用液壓機進行加工的東西,在王嫱手裡像一根煮熟的面條一樣柔軟,她輕松地擰了兩下,把手裡的秘銀擰成了麻花狀。
林傲臉上的肌肉開始不自覺抽動。
王嫱專注地盯着手裡的魔法杖,用右手小拇指上尖尖的指甲在上面流暢地刻出又細又深的紋路。
林傲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她指甲的受力極限就是用來開罐頭。
如果用她的指甲去劃秘銀表面的話,大概隻能發出刺耳的聲音,無法在表面留下半點痕迹不說,她的指甲也會被磨成粉。
這也差太遠了,兩者的差距就好比塑料袋和銀行保險箱一樣大。
“唉。”屋裡的王嫱突然歎了口氣,松開捏着魔法杖的手。
隻見剛剛擰好的魔法杖已經在她手裡變形了,王嫱無奈地把魔法杖重新揉成了一個球,然後再搓長,捏直,擰成麻花。
整個過程輕松得像在玩泥巴。
目睹了一切的林傲:“......”姐,你這也太猛了。
她不自量力地試着擰了擰自己的唢呐,無事發生。
正當林傲想要快步離開這條街的時候,擰着魔法杖的王嫱一擡頭,轉過身莫名其妙地盯着林傲的背影數秒,聲如洪鐘地喊道:“那邊那個,留一下。”
林傲剛剛擡起的腿就那麼僵在了半空,她四處張望,絕望地發現這條街上隻有她一個人在不怕死地溜達。
反社會人格,撕碎了七個路人,極強的攻擊性......這些詞在她腦海裡飄來飄去,林傲看中的關鍵詞好像都成了她此刻的催命符。
現在是白天,林傲不能在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使用任何異能。
就算能用,她也打不過。
“咚。咚。咚。”
林傲聽到身後有重物落地的動靜。
她舉起唢呐,随時準備吹響。
這是杜崇明給她最後一件保命的東西,隻要她吹響唢呐,遠處的狙擊手聽到後就會瞄準射擊。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吹,林傲沒想到這個萬不得已來得這麼快。
“你可以幫我個忙嗎?”王嫱在林傲身後停下了,她用一種溫和的語氣大聲地問。
林傲耳朵都快被震聾了,她竭力鎮定地慢速轉身擡頭,身體站得筆直,臉上的笑容溫暖無害。
“當然可以。”
“這個給你。”王嫱把手裡重新擰好的魔法杖遞給林傲,“你幫我拿一下。”
王嫱說什麼林傲就做什麼,她乖乖地接過那根死沉死沉的魔法杖。
“謝謝。”王嫱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再次嘗試在魔法杖上刻上紋路。
兩個人的距離近到可怕,隻要王嫱願意,她随時能夠捏爆林傲的腦袋。
魔法杖足足有幾十斤那麼沉,林傲舉着它的兩條胳膊又酸又麻。
“不要抖。”正在專心雕刻的王嫱輕輕捏了林傲的胳膊一下。
咔嚓。
林傲的胳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