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還不是看的時候,當心打草驚蛇,被封禁賬号。”
見林光霁态度堅決,幾人瞬間了然,這是他搜集證據用的賬号,使用時必須步步謹慎。
“雪晴最好也不要暗中調查什麼,這其中的一些人常年混迹于非法地帶,在信息科技領域不一定比你強,但一定比你更下作,逃不掉就拉你一起入水也是有可能的。”
林光霁撐起下巴,緩緩道:“不過,這其中有不少人應該已經異變為勿忘了,如果要調查,我們在未來有的是機會,他們也根本跑不掉。”
“而現在的話...抓一個,就能跑十個,甚至還會有膽子大的将我們幾人列入玩家行列。所以要抓就幹脆抓個徹底,或是讓他們根本就不敢再輕舉妄動。”
姜雪晴點點頭表示知曉,僅是掃了眼程暮寒,見人默認,便等待起林光霁的下一步指令。
“不用這麼緊張啦。”
林光霁覺察到二人之間的小交流,掩面輕笑:“我知道雪晴有分寸,這個賬戶也隻是‘觀衆’,與我的‘玩家’和那些‘創造者’完全不同,僅能使用APP的基礎功能。”
“比如...點贊評論打賞創造者發布視頻和帖子,或者觀看創造者的直播途中參與到各種線上互動遊戲,以及在某位創造者那裡注冊為會員,才可以看到一些對方上傳的特定内容之類的。”
林光霁輕歎一口氣,無奈道:“而在一般情況下,玩家是不具有賬戶的,甚至有些人都尚不知曉自己是其中的玩家。”
“畢竟是被以各種手段強制參加到的遊戲,隻有像我這種...例外,才可以以玩家的名義,擁有與創作者完全一緻的功能使用權限。”
他翻動着其中界面,将對應功能展示給姜雪晴:
“印象裡,我記得創造者若是想完成一場遊戲,是需要将自己獨立制作或同其他創造者合作完成的死亡遊戲的預告優先發布其中,被‘審核者’看到并審批通過後,才可以進行招募玩家的下一步。”
“而這個審核者,便是幾位死亡遊戲創造者的元老級成員。由他們親臨現場,确認過每一場遊戲的所處環境如何,規則制定合理與否,是否具有被警方察覺的風險,以及遊戲結束後的‘淘汰者’能否被二次利用等等一系列情況。”
“之後,審核者會為審批合格的遊戲打出1-10的整數評價分,而這個分數會在遊戲結束後依照10倍給到創作者以及玩家對應的經驗值,達到晉升等級便可獲得一些獎勵。”
将賬戶背包打開,林光霁瞬間用手指遮住其下數十頁的頁碼,把首頁展示給姜雪晴:“像這個時長30天的豁免券,便是使用後可以在這期間避免被強行邀請到遊戲之中,但已經受邀的人無法使用。”
他點了下使用,毫不意外的,屏幕上彈出一串提示,示意他已受邀進入遊戲,使用失敗。
“深造結束後,我應該是使用了幾張時長一年的豁免券來着,隻是最近确實忘記還有這件事了,被安勝抓到了機會,還連累了程隊...”
見林光霁内疚,程暮寒輕歎一口氣,擡手揉了揉人的發絲:“我們是搭檔,沒有什麼可抱歉的。”
“但...”
“剛剛我暈厥的時候,是你在保護我,我知道。”程暮寒輕輕掐着林光霁的臉,讓人打起精神,卻僅能聽到他一聲幹笑:
“保護到通訊器被損壞,奧特瑞被打飛,還差點失血過多死掉...”
“你是無戰力人員,卻敢用通用型奧特瑞和TS級勿忘對峙,不止是你的勇氣,還有你與他周旋的能力,都是令我們驚歎不已的。”
程暮寒牽起林光霁的手,與人十指相扣,輕吻他手背:“能成為你的搭檔,是我的榮幸。”
“我才是榮幸至極。”林光霁臉頰微微泛紅,笑容可愛。
“咦惹...真肉麻...”
冉煦打了個冷戰,胡亂蹭了蹭雙臂上的雞皮疙瘩,扭過頭去看窗外景色,姜雪晴則偷偷拍了張照片,看着二人甜蜜相處忍不住發出陣陣不明感歎聲。
說罷,林光霁收回手,切出頁面,點開一标識,瞬間鋪天蓋地的名單映入眼簾:
“繼續剛剛所說,遊戲在通過審批後,遊戲創造者可以選擇從‘玩家庫’内挑選遊戲玩家,通過線下的方式強行邀請其參與到遊戲。”
“也可以像安勝一樣,自己去找尋‘新玩家’,并将他們的信息提交給審核者,确認無問題後即可登記入庫。”
“大概率,當時荼蘼小隊裡的曾偉也是玩家之一,但因為谷浩沒有撥打電話,他撿回了一條命。”
“或者,這張卡本來就不是為曾偉準備的。”
林光霁将證物袋内的ID卡取出,指了指以那串ID号碼:“000001011,我的玩家ID,也是初始ID。”
異樣的巧合,橫跨數十年,那張卡還是回到了林光霁手中,姜雪晴瞬間毛骨悚然:“可...林專家...曾偉他活着的時候...也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啊...”
“是的,所以我才說,這張卡可能真的不是為了他而準備的。”
輕歎一口氣,林光霁繼續道:
“大概率是對方早就預料到我會走上這條路,才利用了谷浩将這張卡再度歸還我手中,還借曾偉這一我們必須調查的舊案線索迫使我進退兩難。”
“我的天...如果是那樣...我們的對手到底布了多大的一個局...我們的舊案偵辦進度莫非還不到百分之一?!”
一切都捋順的通,姜雪晴隻覺自己寒毛直立。
“能憑借一次爆炸造成全球恐慌,卻時至今日依舊無處覓蹤迹的人,心思可比這小子缜密了不知多少倍。”
鄭毅無奈歎息道:“現在我們也不過是摸着個尾巴尖而已,這小子就已經和閻王爺打了兩次照面了,未來的路難走啊...”
“确實,時至今日,我們所調查到的很多線索都還沒能串起來,但又可以肯定它們是具有意義的,隻能一步一步向前走了。”
林光霁眉頭緊皺,進一步解釋着:“據我了解,在玩家數據庫内,每個人都會被随機到同一時刻一獨一無二的ID,這便是玩家在遊戲中如同姓名一般的憑證。”
“我的名字之所以會被知曉,是因為我曾連續從三位元老級創造者的遊戲中毫發無傷的逃出,還把他們反手送入了當地警局,這才引起了那些人的重視。”
“但值得注意的是,這一APP也存在了近乎二十年之久,卻偏偏很少有如我這般顯眼且簡潔的ID出現。依照順次排列便可看的一清二楚,大部分ID編号并不是連續的。”
姜雪晴将名單順序調整為順次排列,便見這些玩家ID由小到大排列起來,毫不意外的,林光霁那張幼時稚嫩的臉龐排到了第一名。
“這是...林專家小時候的照片?!”
聽聞,鄭毅瞬間将車停入一旁廣場,與幾人一同看向畫面裡發色深灰的少年。
那時的林光霁也不過五六歲的模樣,眼下标志和耳墜卻已然存在,身着闆正的模樣恍若誰家小少爺一般,正端坐于花園秋千上,翻看着手中外文題目的心理學書籍。
“是的,看起來應該是我,但我對這段經曆并沒有印象。”
林光霁輕歎一口氣,似有些無奈:
“可能,那是我家人抛棄我之前所拍攝的吧。但我也不得不多想,會不會是遭遇了什麼變故,才導緻我被抛棄,還被早早的列在了玩家行列。”
“或許...我的命運早就從一開始被編寫好了...”
林光霁眼睫微顫,僅是抿了抿嘴,便微微一笑示意幾人别在意,繼續說道:
“這種特殊ID,通常都是由創造者直接指定,如同強調此ID擁有者并不一般,被強行邀請到遊戲之中的概率極高,相對的,存活概率就會極低。”
“況且,每逢遊戲進行,必然會出現淘汰者,而淘汰者的ID不會重置,反而會被新玩家優先随機繼承,上一位擁有的道具獎勵也可以被新玩家使用,以借此方式增長幸存率,以供觀衆享受這種并非一擊必殺的樂趣。”
“每一任ID的使用者,也會被記錄在其中,包括其詳細個人信息,使用時長,能力分析等等等等,以至于自始至終僅有一人使用過且尚且存活的玩家ID被稱為初始ID。”
姜雪晴将林光霁的ID打開,卻除了一滿溢的六邊形能力圖之外,僅能看見一長串他參與過的各種遊戲名稱。
随手打開另一人的ID,便如林光霁所說的那樣,每一任ID繼承者的個人信息,參與遊戲詳情以及死因皆被列入其中,不同語言的姓名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所以,安世忠和安勝也有接觸過死亡遊戲,或者說,是安勝奪取了安世忠的創造者身份。”
鄭毅得出結論,看向林光霁,卻見他隻是點點頭,一副沉吟模樣:
“這一點我不否認,但如同剛剛所說,時至今日也沒能找到這一指證安世忠的證據,就算找到了屬于他們二人的遊戲創造者賬号,也因為這一APP的制作者從中幹擾,根本無法完成取證。”
雖有些苦惱,但林光霁似乎有些眉目,将另一份文件上傳至思維導圖中:
“至少現在可以确定的是,安世忠曾在公司運轉困難之際,忽地多出了一大筆錢财,将其重新運作完全。”
“而我猜測,這大概率就是他利用曾上傳過的死亡遊戲視頻賺取的不菲利益。隻是他早已經死在安勝刀下,案件也塵封完全,想要重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都涉及到舊案相關,那我們不如就從安勝身上下手,逐步剖析出安世忠的所作所為。”
冉煦捏着下巴稍作思考,确認道:“林狐狸,你真的打算去玩那個死亡遊戲?”
“是的,我必須去。”
林光霁目光堅定:“雖說安勝如今已經異變為擁有血液相關勿忘能力TS級勿忘,手段依舊相當瘋狂,避免交鋒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但如果不抓住機會與他對峙,我們為數不多的線索很可能就此中斷。何況我相信,安勝将會成為我們在舊案調查上的一大突破點。”
“所以,我十分願意賭上性命,成為所有玩家的救贖,以血肉屍骨架設起連通二十年前種種真相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