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識到林光霁真的忘記了醉酒時說過的話，程暮寒隻得輕歎一口氣回應道：

“偶然間翻到的，感覺寫的還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這樣啊...”

說謊的表情。

林光霁眯起眼睛，翻去看目錄前的詳細介紹，意圖在其中找尋出什麼導緻程暮寒去閱讀的原因，卻忽地發現了些許熟悉字眼。

“别看。”

林光霁果斷将手機鎖屏，遞回給程暮寒，微微一笑道：“這本書是我同事寫的，個人色彩很嚴重，我手裡有自己訂正過的版本，回來後帶給程隊。”

“好。”程暮寒點點頭應下，将這一書目删除：“不知道林顧問有出過書嗎？”

“嚴格來講，我應該是沒出過書的。”

林光霁輕歎一口氣：“但事實上，我有出過一本，名為‘Pathological-Liar’，内容反其道而行，以一個連環殺人犯的視角去教人說謊，從而達到講述如何辨别謊言的目的。”

“？”

見程暮寒疑惑，林光霁覺察一絲異樣，身軀微微後傾：“程隊不會是買過吧...”

“如果你是指封面像懸疑小說的那本，我确實買過，但在僅看過開篇之後就被我姐借走，再也沒有歸還。”

聽聞，林光霁松了口氣，略有些惋惜：“這本書現在的确是被歸類到了懸疑小說那邊，不然已經被舉報到不允許繼續出版了。”

“他們說，哪有心理學家用這種大反派一樣的方法去教人辨識謊言嘛，即使标注出年齡限制也不可避免會被不符合年紀的人讀到，絕對會誤導他們的價值觀的，吸引人注意也不能這麼做啊。”

說到此，他兀的苦笑一聲：

“前半句我沒什麼可說，畢竟讀不懂的人就是讀不懂，隻看表面不看實際，我也沒必要強行解釋，折磨自己。”

“但後半句，我無法接受。”

林光霁捏了捏酸痛的眉頭，略有幾分苦惱：

“既然這本書依舊能夠被出版被販賣，就代表它的内容是并不違背法律的。我也依照相關規定，在書中特意标注出讀者年齡限制，強調過這份作品适合什麼樣的人群。販售這本書的書店同樣做出了相對應的檢查措施，我不覺得這樣做還不足夠。”

“何況，讀者無論是通過什麼形式，以何種心理閱讀到的，都一定是在默認自己已經知曉，并且做好對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才去翻閱的。”

“如果說一個人是能夠因為閱讀過這一本書就去改變自己的人生，那并非是這本書的功勞，而是他長久以來積攢的情緒與對自己人生的期待而共同導緻的結果。”

“所以，這不該是讓某些家長在看到一本書被标注出‘限制級’的字樣後，就一口咬定它是低俗讀物，把這空穴來鍋直接扣在了作者身上的理由。”

“更不該是為了保護本就不該閱讀這本書的人，或單純不喜歡這本書卻非要舞到他人面前凸顯自己優越感的人，而去抨擊創作者為什麼要寫出這本心血，卻不是要求他們進一步自主管理的合理要求。”

姜雪晴坐在前排猛地點頭，同有寫作及閱讀愛好的她在這件事上十分有共鳴。

“但這還不是最可笑的。”

林光霁将聊天記錄翻出，遞給幾人看：

“那本書是我大學期間在專業課教師的指導下書寫完畢的，而他選擇将版權全部給到我，我也将所有收益全都捐獻給K大學，用于支持勿忘心理學這一專業的發展。”

“可因為題材原因被數次舉報，二次修改再出版後，歸屬權卻到了勿忘學研究總部的頭上，當時的我又在國外深造，根本連題材出了問題的這件事都不知道。”

“待學成歸來，事情都過了好幾年了，我還是從那位老師嘴裡聽說的這件事。但K大學和勿忘學研究總部之間有合作，他們就算知道，也不能替我說什麼。”

“反正那筆錢的最終去向沒有改變，失去一本書也不能影響到我什麼，就不了了之了。”

“啧。”

直到他說完，冉煦終于忍不住在旁邊咂了下嘴，一臉不争氣的看向林光霁：“我就感覺能寫出這本書的家夥指定有點問題，是你還真不意外。”

“你也看過？”林光霁不可思議道。

“我其實也看過啦...”

姜雪晴緩緩舉起手，滿臉羞愧：“寫我家CP的時候要用心理學相關設定，正好這本書符合我的口味。不僅能夠輕松理解裡面的内容，還能夠作為參考。”

“到現在我都記得那裡面有一句超帥的話，好像是...”

“上帝已死，我即為王。”

冉煦攤攤手無奈道：“那段時間好多人都用這個簽名，挺帥的。”

“是呀是呀，有一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踏過遍地血河，坐在屍堆頂端品着紅酒獨自優雅的感覺，超霸氣！”

受到接連不斷的誇贊，林光霁略有些羞澀，下意識捂住微微發紅臉頰，目光遊離開來：

“啊...那句話其實是我的座右銘，當時覺得用于結尾蠻适合的，就寫下來了。原來流傳度已經這麼廣了嗎...”

“不然呢？”

冉煦抱着胳膊質問道：“失去一本書也不能影響到你什麼？我要沒記錯的話，當時這書可是風靡一時的，不管看不看得懂的人都會拿來裝一裝。”

“何況這個給自己取筆名同為‘Pathological-Liar’的作者神龍不見首尾，第一本書就放了個大招，還被質疑是不是哪位文豪的馬甲來着，一個人占了一頁熱搜。”

他直接摟過林光霁脖頸，十分不爽：

“你呢？放着天降的熱度不要，竟然就這樣不了了之？我認識的那個林狐狸可是能單槍匹馬就把K總域折騰個天翻地覆的家夥，怎麼可能怕他們，就因為心理學研究分部屬于總部？”

“當然不是。”

林光霁掩面輕笑，眯起的眼睛内滿是狡黠：“正因為心理學研究分部隸屬于勿忘學研究總部的一大分支，我反而更不懼怕他們。”

“不過是用小蝦釣鯉魚罷了。”

“小蝦釣鯉魚？什麼意思？”冉煦不解。

“笨哎，我們有張專輯不就叫這個名字嗎，你還說我那幾首歌的詞都寫得超好來着！”

見姜雪晴把那幾首歌翻找出來，惹得冉煦一臉無語：“你才笨哎，我好歹也是個大學文憑，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句話什麼意思，關鍵是他這蝦米都比得上澳洲龍蝦...”

冉煦忽地呆愣在原地，摸索着下巴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在那兒養蠱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