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霁微微集中精力,便看到猰犬身周刹那間綻放開成片漆黑煙霾,其中略摻雜有幾分金黃,徐徐萦繞在他左眼側。
林光霁:“?”
沒等确認完全,鋪天蓋地的森藍色粒子已然将自己死死圈住,不留有一絲喘息的餘地。
緩緩閉上眼,稍作深呼吸,眼前的景象全然消失不見,再度望向那份精神力的主人,便看到了程暮寒那張滿是疑惑的臉。
他大概猜到程暮寒在心疑什麼了。
“快點告訴我,你在哪家健身房?教練是誰?平常什麼計劃?吃什麼喝什麼睡多長時間?”
一旁的猰犬依舊不依不饒的追問着程暮寒,還不忘對人上下其手,确認着他那身闆正襯衫下究竟藏匿着怎樣羨人的軀體。
“隻是每天用兩米長的巨鐮對勿忘作戰而已。”程暮寒抓住他的手腕,簡單回複道。
“那算了吧...”
話題戛然而止,他扭頭看向葉肆,發現人正一臉複雜的盯着他,林光霁的表情也有些耐人尋味。
“嗯?都在看我?洗完澡更帥了是不是?”
程暮寒:“......”
短暫沉默後,程暮寒微微皺眉,嚴肅道:“讓他也試一下。”
“我感覺猰犬沒問題的。”
林光霁輕聲笑,将通用型奧特瑞遞上前。
“這不通用型奧特瑞嗎,怎麼的,要讓我加入ZT17啊?”
“我不招沒腦子的成員。”
“哈?我有腦子,特别有!”
猰犬憤憤不平,緊握芯片,通用型奧特瑞刹那間顯現完全,在人手中散發出均勻的金黃色粒子,随後歸于正常。
“看吧,我有腦子。”猰犬叉着腰得意洋洋起來。
果然。
林光霁看向程暮寒,二人目光恰巧相彙,刹那間達成共識。
見葉肆表情震驚,猰犬一副天然呆模樣,将通用型奧特瑞遞給他:“怎麼了葉隊,你不會沒腦子吧?”
“怎麼說話呢...”
“哈,我比你厲害!給我兩天隊長當當!”
葉肆實在沒忍住火氣,翻了個白眼,惹得林光霁發笑起來。
“葉肆隊長,猰犬,你們先休息一下吧,我也該和程隊去整理分析了。”
林光霁接過姜雪晴剛剛取回的外賣,遞給二人:“到時候咱們争取一遍過,直接分裝好資料進行提交。”
“辛苦,我讓一隊隊員把資料也送來,正好需要些時間,您先去忙吧。”
二人揮手道别,林光霁與程暮寒步入會議室,默默關起了那扇常開的門扉。
“你也察覺到猰犬的異常了,是嗎?”
程暮寒靠在會議桌邊,掃視過已然布滿大片白闆的分析,不禁在心中又一次默默感歎起林光霁的寫字速度及思維連貫性實屬難以預估。
“确實,有種說不清的違和感。”
但他無法告知程暮寒那違和感的來源所在。
“之前和猰犬見面時,我未曾感受到過這般異常,無法準确形容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稍作思考後,林光霁回頭望向程暮寒,認真道:“程隊,你覺得我和他相似嗎?”
“不覺得。”
程暮寒果斷否定,惹的人輕聲笑了起來。
“哎呀,是在說這種感覺我身上有沒有啦,或者他們四人身上有嗎?
“沒有,我很确定,為什麼這麼問?”
見眼前人确實沒有撒謊,林光霁的猜想逐一排除,僅剩為數不多的幾種可能。
“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他也有着較強大的精神力,剛剛又初次啟動奧特瑞,所以才會有這種違和...”
“也并非沒有這種可能。”
二人一時間無法從各自的知識庫中得出結論,林光霁輕歎一口氣,将話題及時收尾,避免浪費時間:“反正這麼冥思苦想也沒有答案,等程隊有空閑時間的話,不妨和我一起去勿忘學研究總部看看吧。”
“那裡有很多對于人類和勿忘的研究,也有部分與K總域合作研讨的精神力相關文獻記錄,說不定我們就能從中找到答案。”
“好,等案件完結後商議時間。”程暮寒點點頭應下。
“那我就繼續捋順思路啦,還差一小部分沒完成,十分鐘左右吧。”
“可以,我看一遍你之前的分析,不用在意我。”
說罷,程暮寒繞至林光霁左手側,按照他所排布的思維導圖逐一捋順思路。
整理完畢,林光霁扭頭去看身側許久未動的程暮寒,發現他正緊盯着一處時間框,似乎已然陷入到了某些回憶之中。
“2123年11月26日...這裡是有什麼問題嗎?”林光霁輕聲詢問道。
“沒有問題,隻是聯想到了‘舊案’的些許線索,确實谷浩的出現太過巧合,有一定可能是受人操控的。”
“是的,我也有這種感覺。”林光霁擴大那處思維導圖,展現出其内部更加詳細的記錄:“我入隊的時間是在2123年6月左右,自那時起便頻頻出現異樣,最終決定于11月26日以内鬼一案為重點着手調查。”
“可令我不解的是,那之後仿佛有人知曉我們的行動一般,甚至利用各種難以覺察的手段,将線索主動送上門來。”
提起這件事,林光霁無奈輕歎。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因為随手喂了些在基地附近曬太陽的流浪貓,便在隔日被它們送進辦公室裡一隻已然冰僵的老鼠作為禮物。
若非冉煦懷疑這隻老鼠的死因,将它剖開進行檢查,恐怕他們幾人到最後都不會發現那異樣堅硬的腹部中藏有一張染血的照片,自然也無法順藤摸瓜,抓到谷浩更多的把柄。
隻是可惜,貓咪們自那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幾人就算是懷疑是勿忘化形為小動物在暗中協助,也無從追尋。
“起初我在懷疑,是不是其他總域的人在借助谷浩那妄圖獲取更高權利的欲望,打着ZT總域的名号散播負面影響,以此種方式動搖ZT次域居民的信賴,将我們逐步摧毀。”
“現在想來,反倒是谷浩背後那人與舊案存在直接關系更為合理,把他安置在ZT總域充當棋子,監控我們的一舉一動,防止偵辦舊案一事波及到某些人的利欲獲取。”
林光霁展開另一份名為舊案的導圖文件,上面赫然顯現出零星幾點圖塊,谷浩的照片正釘在一處手寫分析上,如身處蛛網般被鮮紅色線條束縛其中。
“若是出現意外,前有初代總域的荼蘼特殊作戰小隊,現有ZT17的Dye特殊作戰小隊,恐怕未來就再也沒有人敢重啟舊案了。”
聽聞,程暮寒滑動屏幕,在一旁新建出一塊文字框,打字做記錄:“很可能那人早就掌握了你已經入隊的情報,而谷浩也在一開始就已經被定位為一顆棄子。至于鑰匙和ID卡的作用,大概率也是為了促成如今局面而埋下的伏筆。”
“眼下毫無進展的我們,就算是知曉将要面臨怎樣的危險,也要前往調查。”
他歎了口氣,在文字框右上角标注出一紅色感歎号作為示意:“對方究竟是什麼人,能謹慎到這種地步...”
“是呢...關于鑰匙和ID卡的事,他沒有撒謊,那個委托人的動機也因為目前證據不足,可能性太多,很難确定。”
回憶起谷浩的供述,林光霁眉頭緊皺。
如果這些證物真的是指引向舊案的存在,那便能夠确定,2109年的那場爆炸并非終點,而恰恰是萬千事端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