苴蘭市中心醫院,三樓VIP病房被人打開。
“老公,你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到底是誰打了你,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一名穿着打扮精緻的貴婦,提着小包,撲到病床前,哭得梨花帶淚。絲毫沒有發現壓在她身下,腦袋被紗布纏滿 ,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徐邱,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旁邊一身西裝革履,其中一隻手打着石膏吊在胸口的青年。一陣無語,随即換上一抹擔憂,變臉速度堪比川劇。
“媽媽,爸爸快喘不過氣來了。”
貴婦後知後覺起身,驚呼:“老公,你不要吓我啊,醫生!”
病房内一陣人仰馬翻,很長一段時間才恢複平靜。
徐母在病床邊默默垂淚,埋怨道:“早知道就讓司機去接那人回來,你也不會受傷。果然是個喪門星,克死他養父母還不夠,現在開始克我們……”
“好了,這話當着他的面不要說,省得再出亂子。咱們恒兒,還等着手術呢。”
徐邱說話聲音大了些,扯到嘴角的傷口,疼得他連連抽氣。
徐母一臉心疼,“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别生氣,好好養傷,公司那邊有小逸呢。”
徐邱忍住抽疼的臉,看向妻子身後,乖巧站着的徐以逸,滿意點頭,帶着慈父一般的語氣道:“小逸,你還受着傷呢,公司那邊……”
徐以逸吊着打滿石膏的手,走到徐邱身邊坐下,滿臉孺慕道:“我的傷不要緊的,再說了,公司是我們徐家的。我不盯着,恐怕有人會對公司不利。”
徐邱欣慰一笑:“好好好。”
下一秒,徐以逸臉上露出一絲糾結和猶豫。
徐邱見狀,以為真是公司出了問題,急忙問道:“小逸,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爸爸,要不我還是搬出去住吧。”
徐以逸說完垂下眼眸,引得徐父皺眉。
徐母率先開口,“我不同意,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想搬出去住?”
“星星哥哥,這次沒跟着爸爸回來,可能是介意我的存在才不想回來,而且大哥的手術不能再拖了,我不能這麼自私……”
徐以逸還沒說完就被徐母出聲拒絕。
“不行! 你也是我徐家的孩子,怎麼能住外面。再說,當年的事情又不是你的錯,幹嘛出去住,那麼大的别墅還容不下他?這還沒回家,就想着趕你離開,果然是被鄉下人養得小家子氣。除了是我生,他哪有一點像我們徐家人?”
徐邱也很惱怒,聽保镖說,沈星星在自己進廁所就跟着進去,結果自己親生父親被人打了也不知道攔着點,竟然吓跑了,果然不是養在自己膝下的孩子不親。
徐邱倒是沒有懷疑揍自己的人是沈星星。
一是沈星星給他的印象太軟弱,二是還在沒有兒子敢打老子的不孝行為。
可惜,廁所沒有監控器,外面的監控器查了一圈,除了進廁所的沈星星和一群保镖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至于報警,作為有頭有面的徐氏總裁 ,徐邱不可能讓把這麼丢臉的事情廣之于衆,可找又找不見人,隻能吃下這個悶虧。
該怎麼說呢,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個美麗的誤會就這麼形成了。
“小逸,你讓秘書去把他帶回來,省得在外面丢我們徐家的人。”
徐以逸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他剛離開醫院,接到一個電話,神情厭惡,但不得不接。
“小逸啊,最近我們手頭緊,能不能打點錢過來。”
“不是前幾天才給了十萬嗎?”
電話那頭小心翼翼的中年婦女的聲音,換成一個脾氣暴躁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你什麼語氣,老子是你爸,要你點錢怎麼了。要不是老子把沈家那小賤種弄死,換成貴少爺,你能當上有錢少爺?今天不給我二十萬,不然……”
“我給!”
——
“大人,我父母的孩子是不是還活着?”
沈星星沒指望一定要那孩子認祖歸宗,隻是想知道世界的某個角落是否還保存着一絲沈家的血脈。
裴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中的情緒,讓沈星星有了不好的預感。
然而在他開口,那預感更強烈了。
“你真想知道?”
“什……什麼意思?”
“沈重是沈家最後一人,他死後,與沈家有因果聯系的人,除了你,别無他人。”
沈重是沈星星姥爺的名字。
裴忌的話無意是一道晴天霹靂,重重劈在沈星星的心頭。
“怎麼可能……”
裴忌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他不懂人的那些複雜情感。周圍是凝而不散的煞氣彙聚成血衣,仿佛堕魔的神邸。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陷入崩潰邊緣的沈星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際露出一絲光亮,外面逐漸有了動靜,整個小鎮重新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