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
天還蒙蒙亮,仁王雅紀就一臉郁卒地睜開眼睛,望着天花闆,長長地歎了口氣。
隻見他先把壓在自己胸口上的灰色腦袋搬開,再把腿上不知道誰的腳挪開……這才艱難地坐起身,舒展了下渾身酸痛的四肢。
托昨天比賽前暗路教練“暗箱操作”、比賽後木兔前輩“全力維護”、睡覺前他自己主動加訓、睡着後被“鬼壓床”……的福。
現在的仁王雅紀,感覺自己的狀态非·常·好!
想到這,他兇巴巴地瞪了一眼身旁的捧哏小弟。
對方還在無知無覺地咂着嘴巴,看樣子應該是做了什麼好夢……
于是,仁王雅紀更氣了!!
他絕對——
絕對要去找黑尾前輩退貨!!
價值十條小魚幹的混血長條貓,根本就是物非所值。
昨天晚上仁王雅紀拉着對方練接發球,簡直要被對方那蹩腳且自信的接球技術給氣笑了。
以防守著稱的音駒裡,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漏洞”,還真是蠻讓人意想不到的。
等改天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在遊戲上跟蘋果前輩告狀,讓對方給灰羽這個小子多增加一些訓練量!
(音駒的大腦:饒了我吧……)
反正已經睡不着了,仁王雅紀索性穿上衣服,準備去外面晨跑。
前幾天在埼玉縣,因為不熟悉那裡的地形,所以他一直都是跟在前輩們的身後,完全沒有什麼自由發揮的機會。
然而現在來到了神奈川縣,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裡也算得上是仁王雅紀的快樂老家。還沒出門,他的腦海中就已經規劃好了最佳的跑步路線。
這一次,他準備按照自己的節奏跑。
結果……
“木兔前輩……你已經洗漱過了嗎?”
剛一出門,熟悉的貓頭鷹腦袋就闖入視線。
仁王疑惑地眨眨眼睛,剛剛屋子裡面有些昏暗,他還以為大家都還在睡着——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還要早起!
這麼想着,他就看到自家師傅,以一種和平時完全不同的風格,給自己來了段手勢舞……
仁王雅紀:“……”
隻見木兔光太郎雙手在空中靈活地飛舞着,臉上的表情格外認真,眼神中透着一股興奮勁兒。
仁王試圖翻譯了一下,發現對方竟然是在說——
你要,和我一起去,晨跑嗎?
仁王雅紀:“……”
這點小事……直接用嘴巴說出來不就行了嗎?!
“因為大家都還沒醒啊!”
木兔樂呵呵地撓着腦袋,接着原地蹦跶了兩下。
此時師徒兩個已經走出了住宿樓,不用擔心吵到其他人。
大概是第一次和徒弟獨自外出跑步,木兔看起來格外興奮,一路上不停地說着話。
仁王默默聽着,倒是對自家師傅細膩體貼的一面有了新的認識。
竟然是因為擔心打擾到大家睡覺,才那麼小心不出聲的嗎?這可真是……
“木葉說,如果不小心把大家吵醒的話,會有非常可怕的事情發生……”
“比如?”
“比如會喚醒末日使者,會讓地球瞬間爆炸,世界也将不複存在!!”
“……”
看着一臉「這可真可怕」「我可得好好保護地球」表情的木兔前輩,仁王雅紀再次陷入了沉默。
話說,這位可怕的『末日使者』……
該不會是姓“木葉”吧?
*
此時的神奈川天還未完全亮起,街道裡既安靜又冷清,地面有些潮濕,仿佛還殘留着昨晚的水汽。
街道兩旁,高大的樹木在微風中輕搖枝葉,偶爾有一兩片葉子飄落,安靜地躺在地面上。
街邊的房屋大多是傳統的日式建築,大都也是窗門緊閉。屋頂的瓦片上挂着晶瑩的露珠,随着天色漸亮,慢慢滾落下來。
“呼——”
仁王雅紀輕輕呼出一團白色的霧氣,眼睛緊緊盯着前方的堅實背影,微微有些出神。
木兔光太郎的跑步風格和切原赤也差不多,都屬于特别自由的那種,根本不在乎步伐的頻率和大小。
一旦來了興緻,甚至還會不管不顧地加速沖刺……要是身邊沒有個靠譜的人看着,恐怕一個早訓結束,這倆已經跑出神奈川了也說不定。
可是……
這樣真的很自由!
仁王雅紀眨眨眼睛,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此時的木兔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不羁的清風、普照的陽光,不受任何阻礙地肆意穿梭在道路之間。
真的很耀眼……
“啊,是烏鴉!”
被仁王目光灼灼地注視着的木兔,突然又加快了速度,興奮地朝着烏鴉的方向奔去。
搞得剛剛還在心中默默感慨的仁王,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木兔前輩……你是迪士尼公主嗎?”
——這一路上不是和花鳥打招呼,就是對着路過的貓狗扮鬼臉,簡直是一刻也閑不下來啊!
然而剛剛還在猛猛沖的木兔,卻在仁王說出這句話後,猛地停下了腳步。
“?”
仁王也跟着慢慢停了下來。
被木兔緊緊追着不放的烏鴉張開翅膀,朝着天邊初升的朝陽飛去,身影在金色的光芒中漸漸模糊,隻留下一根黑色的羽毛在空中盤旋着落下。
仁王呆呆地看着,卻見前面的前輩忽然轉過頭來,臉上的驚喜溢于言表。
“HEY!HEY!HEY!”
“我就知道雅紀你能跟上我的!”
“不愧是我的徒弟啊!!”
仁王:“……?”
*
跑了一身汗的笨蛋師徒,慢悠悠地朝着合宿的地方走去,身上的汗水還在不停地往下淌着。
其他人這才開始陸陸續續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換好衣服準備開始今天的晨訓。
木葉秋紀看到他們這副模樣,眉頭微皺,扯着被他認定為帶着學弟“胡鬧”的王牌到一旁教訓去了。
猿杙大和則悄悄摸了過來,遞給仁王雅紀一盒牛奶,一副笑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