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者聲淚俱下地描述了三人身無分文又地處異國他鄉,初來乍到獨木難支的艱難境地,曼哈頓街頭那位來自華國的人民老藝術家表達出了深切的同情與感懷。
在得知他們三人隻是想要借用自己手中的二胡後,老藝術家同志更是欣賞三人面對困境勇于擔當,自力更生的行事作風。
他從自己的小馬紮上站了起來,順了順自己那身靛藍的太極服上的褶皺,望着站在旅行者身側的那名氣質不凡而深沉内斂的穩重青年,露出一個欣慰而認可的神情。
“沒想到,這個年頭還有年輕人喜愛這門傳統藝能,”戴着墨鏡的老藝術家笑呵呵地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将手中的二胡遞給了鐘離,“可要好好使用他,年輕人。
想當年我來紐約的時候,這把老家夥可和我一起度過了不少艱辛的時光。”
“那就謝過這位老先生了。”鐘離誠懇地表達了謝意,便接過老先生的位置,一掀衣擺,跨上了那張小馬紮,執起手中的弓弦,略微思索過後,便決定演奏璃玥著名曲目,《塵世閑遊》。
看着鐘離将馬紮坐出了一副便是面對千軍萬馬也談笑處之的淡然姿态,旅者不免歎了口氣,鐘離不愧是岩王帝君,即使是這種情況下流露出的氣場依然有别凡塵。
老藝術家觀摩着鐘離的起手,便知對方是行家裡手,對二胡了解恐怕隻深不淺。
而且這位青年氣度不凡,恐怕絕非池中物,一遇風雨就化龍。
前奏一響,在場的聽衆皆是渾身一震。
剛剛一曲百鳥朝鳳便已吊起所有人的胃口,一曲既出,百曲俱寂。
所有人都被其牽動了心神,餘味在懷,而現在這前奏卻突破了前曲激昂高亢的後韻,帶來更廣闊悠遠的情景視野。
“我雖無意逐鹿,卻知蒼生苦楚。”旅者微微歎息,被鐘離一曲觸動了心境,感懷非常,這便是鐘離的氣度與胸懷。
漸漸的她心中的無措與茫然也漸漸消弭,她的心境再度變得平靜開闊。
但突然間,旅行者腦子裡的派蒙打斷了她的頓悟,“唉,旅行者,咱這回成賣藝的了…”
好在旅行者表情管理到位,不然一秒破功實在有損她的形象。
站在旅者身側的老先生聞言微微側目,對眼前這個黃毛丫頭的發言有些訝異,果然那位青年的同伴也非凡俗。
此刻,原本快節奏的曼哈頓仿佛被按下暫停鍵,越來越多形形色色的行人駐足,靜心聆聽這首氣勢恢宏而意境深遠的異國弦樂。
一曲終了,滿場俱寂,所有人都還有些沉浸在剛剛的餘韻之中,過了一會才開始源源不斷地響起熱烈而響亮的掌聲。
接着一個卷發男孩從擁擠的人群中費力擠出,他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了一份三明治放在了旅行者和納西妲面前由披風擺成的小攤上。
“唔,剛剛那一曲真的太棒了,我之前從未聽過這樣的音樂,當然剛剛那位老先生的也很棒,太震撼了,真的,兩位的表演真的太震撼了。”卷發男孩有些激動又羞赧地向旅行者表達着他對于二胡藝術的喜愛之情,“我覺得我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嘗試一下這項樂器的!
謝謝你們今天的精彩表演!”
旅行者被少年眼中的熱切觸動到了,但令她更為動容地是少年手中的那份三明治,她眼含熱淚的握住了對方的雙手,真誠道,“謝謝你!”
鐘離和納西妲可以不用吃飯,但是她是非吃不可的。
但在卷發少年看來,對方似乎是被自己的熱情感動到了,這更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就在少年的臉徹底紅成蘋果前,旅行者放開了對方,沖着對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有了少年的帶頭,熱情而富裕的曼哈頓市民們也開始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對于音樂的欣賞。
人們紛紛上前放下一朵朵的鮮花和自己的禮物,很快旅行者的小攤子就被擺滿了,今日的晚餐終于有了着落,這讓旅行者不免得松了口氣。
派蒙在旅行者的後台興奮的轉着圈,“有錢了有錢了!派蒙想吃好吃的哦——我看鐘離剛剛選的那家餐館就不錯。”
旅行者捂着額頭,實在無奈,派蒙真是心大,也不知道這算是優點還是缺點。
三人将二胡還給了熱心的老藝術家,旅行者繼而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這些禮物是大家對于老先生和鐘離共同的贊美,但是您也知道我們的境況……”
“既然如此,那麼禮物什麼的就歸你們了,哈哈哈這堆鮮花我就笑納了!”老先生闊氣地一擺手,這點俗物他還是沒放在心上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可否知道幾位的名字?”
“在下鐘離。”鐘離起身,也拂了拂自己的衣擺,語氣溫和有禮。
“我是熒,這位是納西妲。”旅行者接着向老先生介紹自己和草神,“我們是——呃,旅行家。”
老者微微點頭,交換了自己的姓名,接着看着地上的花堆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