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在帝師出完考卷之後,去了一趟帝師府,和他老師宋清廉聊了很久。
除了當事人無人知道他們交談内容,南枝從帝師府出來時臉上帶着滿意的笑意,在帝師府周圍的眼線都暗自記下這一幕,各自回去禀告。
這些動靜自然在南枝預料之内,此次來帝師府其中目的之一就是放出混淆視聽的假消息,從背後再推進那些世家更快動手。
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世家周旋,必須在科舉之前之前将事情都搞定。
那些糟心的事最好提前能解決,不然妨礙第一屆科舉,後續一系列都會出問題。
他給老師提了一個主意,世家都盯着他出的試卷,并且他這不出問題,難保其他監考不出問題。
堵不如疏,還不如開個口子讓他們以為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倒能将他真正想隐藏的東西藏的更深。
不出所料世家都有了異動,而狡猾的古董商也趁此機會渾水摸魚。
整個盛京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南枝也沒想到他這小小的一舉動,直接造成連鎖反應鬧出這麼大動靜。
“還真是水越渾越不知道下面有什麼。”南枝一點都不怕亂起來,沒動靜反而不好逮。
還真是安逸太久,或者餓得太久,一放下誘餌整個魚塘都熱鬧起來。
“隻是這個時候動起來的不一定隻有我們之前盯上的那一批了。”顧清晏同樣十分淡定,明明整個盛京都被攪動了,卻絲毫不覺得頭疼,語氣就像是和南枝讨論晚上吃什麼一樣。
南枝想起他給帝師提的建議,既然那些世家想打考題的主意,幹脆就給他們制造一份“考題”就好。
他打着引蛇出洞的心思,卻沒想到有意外之喜。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龐淄這個古董商似乎也摻和了一手,雖然不多也比較隐秘,但清晏專門找人盯着他,一些不着痕迹的小動作在專人眼中就十分顯眼。
即使盯着龐淄的人不明白,将他一言一行彙報上去,查看消息的顧清晏和南枝都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對方動了什麼心思。
無論是龐淄瞅準了時機想亂中謀劃了更多利益,還是他背後的人想通過他渾水摸魚達成某種結果,都沒有什麼差别。
這個古董商還沒到收拾他的時候,反倒是那些想要打帝師手上題目主意的世家,他們動起來,正好讓他送給他們一份大禮。
一般考卷怎麼可能隻有一套,如同高考試卷都會準備abc三套,以防萬一,更别說這是舞弊檢測手段低下的古代。
多準備兩套題做備用不奇怪吧?
南枝臉上挂起了如同使壞貓咪的笑容,他十分期待那些人費力拿到一份假試題,最後開考的時候發現題目完全不一樣是什麼反應。
宮内另外一個察覺到盛京動靜的地方,氣氛就沒有南枝這邊這麼輕松了。
“福祿,是不是朕真的老了?”仁安帝神色不明,語氣中壓抑着憤怒。
跟着仁安帝幾十年的貼身内侍連忙跪在地上,臉色十分糟糕,明顯陛下十分生氣,這份怒火不是他一個内侍能承受的,這個時候他就不敢仗着過往情分放肆。
“陛下息怒,何苦為亂臣賊子氣壞自己的身子?若是九皇子知曉,定時要擔憂的。”跪在地上的福祿也不能不回話,到底是跟在仁安帝身邊多年的老人,知道用誰勸最好使。
聽到小兒子,仁安帝的臉色确實要好不少,揮揮手讓福祿起身,松了一口氣的福祿趕緊朝着宮内其他宮女太監打手勢。
原本跪了一地的宮女内侍,隻剩下福祿獨自面對帝王的怒火。
“朕隻是老了,不是死了!一個個全都不把朕放在眼裡!他們是真覺得真這個皇帝也必須向他們低頭嗎?”仁安帝默認福祿遣退内侍宮女。
從他的話中不難聽出,他雖然恢複了幾分理智,但心中的怒火并沒能發洩出來。
福祿隻是一個内侍,也不好過多議政,可他同樣不能放任皇帝不管。
“以老奴之拙見,科舉之事乃九皇子所建,不若聽聽殿下如何看的?”福祿斟酌用詞。
仁安帝反倒是怒極反笑,朝着福祿指了兩下。
“你這老貨慣會耍滑頭,前些日子枝枝來你又不是不知,如今又拿這話搪塞于朕!”
清楚這段時間發生的一系列事都和他寶貝兒子有關,對方也提前和他打過招呼,可他沒想到的是整個盛京不安分的有那麼多。
這反倒顯得他這個皇帝當的很失敗,除了生氣還有挫敗感。
所以他的氣除了氣那些世家不老實,更多還是氣自己,由于年歲增長而對朝堂的控制力大不如前。
世家的舉動無疑和在日薄西山的獅子面前挑釁他的權威,直白的表示他老了該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