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倒是會和自己和解,一點都不會讓自己尴尬,強行往倆孩子之間湊,不管做什麼,必須得帶他一個。
“咱們離大壩不遠了吧。”南枝不管他二哥耍寶,而是朝着不遠處的河壩看去,若有所思。
顧清晏大緻估算了一下他們離堤壩的距離,确實不算太遠,照理來說這裡也是需要巡視範圍。
之前南枝就是擔心他們跑到河壩邊,被巡視官兵發現,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結果卻大大出乎人意料。
以為不會出問題的牢村,結果一波三折,還差點出不來;而河壩邊巡視松散,絲毫沒有之前擔憂被發現的困擾。
“荊州還真是水深,可惜咱們隻是路過。”南嶺也發現了這一點,防守太疏忽了。
大夏有規律,河壩必須有人時刻看守,防止人為做禍,出現隐患問題,還有要定期檢查大壩是否有蛀蟲。
千裡之堤,潰于蟻穴。
對于上輩子的南枝而言,這不過是個寓言性質的成語,而在大夏卻是真實存在的隐患。
等走到堤壩邊,大概百米左右才看到一個抱着長槍,歪着身子靠在一棵樹上的官兵,帽子扣在臉上,可以看得出是在打瞌睡。
“這也太松懈了。”南枝忍住不低聲吐槽。
不過松懈的看守反倒是給他們機會,他們三個有意識放輕腳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朝着大壩走去。
十分順利,南枝擔心的守衛突然驚醒并沒有發生,直到他從大壩上下來都沒出任何問題,順利到有些不可思議。
反倒是在離開時犯了一個小失誤。
“咔嚓——”南枝僵硬在原地,腳下是一節踩斷的枯枝。
“誰?”那個官兵還挺警覺,立馬摘下帽子警戒。
還真是醒的不是時候,這個時候又這麼戒備了,之前做什麼去了?
好歹他們已經上河壩考完,不然在河壩上被抓個正着更麻煩。
“站住!你們是誰!不知道河壩周圍不許靠近?你們哪來的?”官兵清醒之後反倒是有幾分像樣。
“啊?官爺我帶着弟弟迷路了,原來到了大壩邊嗎?我們馬上走。”南嶺一副商人讨好做派。
“等等!讓你們走了嗎?”官兵并不吃這一套,反而更加警惕。
南嶺心中暗罵,這官兵油鹽不進。
南枝拉住二哥,給伴讀使了個眼色。
“你又是誰?本來小爺沒買到魚就心情不好,你竟然還攔住小爺!”南枝繼續做纨绔富貴公子。
官兵皺眉,反倒是放松兩分,比南嶺的話好使不少。
“别想和我打馬虎眼,買魚不去魚市跑這來了?真把人當傻子了?”官兵冷笑,心中半信半疑。
“哼!就要那條大白刁!我作甚要将就去魚市湊合?!”南枝繼續發脾氣。
顧清晏上前兩步,從懷中掏出碎銀塞給官兵,然後将官兵稍稍拉遠一點,低聲和對方解釋。
“官爺通融通融,我家少爺昨日看中一大白刁,十分心喜偏要那條魚,誰知今日買魚的魚販今日沒有擺攤,少爺又非要不可,所以咱們是為了找人。”
官兵皺眉朝南枝看去,南枝瞪了他一眼。
“所言當真?離這最近的住戶也都不會路過大壩吧?”官兵覺得不對勁。
“咱們已經去過了,少爺沒能成功買到那條魚無功而返,現在正鬧脾氣,咱們對這邊又不熟,迷路到此。”顧清晏邊關注南枝那邊動靜邊和官兵解釋。
倒真有幾分脾氣驕縱的小少爺和替少爺收拾爛攤子的伴讀的感覺,官兵心中也信了個七七八八。
“你是本少爺的書童,怎麼和他人說小話?還不快滾回來!”南枝色厲内荏。
官兵同情的拍了拍顧清晏的肩膀,告誡了他們三個兩句,就放人離開了,連南枝不耐煩嗆聲都沒計較。
明明長的好看,怎麼就是這麼一副脾氣呢?
這個誤闖插曲也沒能在他心中留下什麼印象,于他而言不過就是貴公子迷路罷了,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離開南陽郡,南枝也找機會探明他們路過的剩下三郡情況,和南陽郡都大差不離,不過有了南陽郡的經驗,另外三郡更加熟練一些,沒有引起任何不必要注視。
馬車上——
南枝面前鋪着地圖,他的手指在他們路過的幾個郡上劃過,這幾個郡的堤壩全有問題,隻是大小的問題,剩下沒去的郡縣恐怕區别也不會太大。
除了大壩問題,整個荊州治理都是漏洞,荊州牧難辭其咎,隻是不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能将這麼多問題瞞下不報。
二十年前……
仁安帝剛登基沒幾年,那個時候的情況太複雜,到底是朝中有人,還是有人趁亂瞞下一些東西。
“還在想荊州的事?”南嶺看着鋪開的地圖,揉了揉弟弟的腦袋。
“想也沒辦法,荊州之事并非一日之患,如今我又如何能解決?”南枝并不逞強。
南嶺無奈,什麼道理都懂,就是邁不過心裡那道坎,他拿他弟弟完沒辦法,勸也勸不住。
“泉州真不需要二哥陪同?”不放心。
南枝不想讓二哥一直陪着他,又不是無事可幹,圍着他轉算什麼事。
“送到地方就行了,嶺南那邊催了好幾次,信鴿我又不是看不了,每次到落腳據點那些人都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我,不瞎又不傻怎麼會不明白怎麼回事?”南枝覺得他哥不是二十一歲,而是一歲。
南嶺大受打擊,他弟弟這是嫌棄他了?都怪信鴿還有那些手下!
炖了!開除了!
“可是你和你的小伴讀都還是孩子。”怎麼能就這樣扔下他弟!
“哥,前個我收到消息,大哥府上的側妃沒了。”南枝沒有和二哥解釋,而是說了另一件不相幹的事。
南嶺根本沒過大腦,脫口而出:“沒就沒了,這和你一個人去泉州有什麼關聯嗎?”
“連大哥府上都出問題,可見盛京并不平靜,二哥難道你也想産業出事?若你和大哥都出事了,誰又能保護我和昭陽?”南枝隻能揉碎了和二哥講。
南嶺不甘心,卻也明白不是他能耍性的時候,況且他還存着幫自家幼弟登位的想法,可不能他弟弟回心轉意,結果他事業沒了,成了拖後腿的!
突然一下子就支楞起來,南嶺也沒那麼難受了。
下意識忽略南枝話裡的昭陽,他保護昭陽?說不定昭陽反過來保護他,全家武力值最高的反而是兩位女性。
“那我讓小花送信你記得回。”南嶺揉了揉南枝的頭,歎息一聲選擇和弟弟分開去嶺南。
南枝點頭,小花是南嶺的鴿子,底色純白,身上帶着一塊褐色花斑,于是取名叫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