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來,你今天穿這套衣服。”
也是從今天開始,墨恩斯開始為江野挑選每日的穿搭,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江野,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今天陰天,烏雲遮蔽暖日,春風帶着冷意,所以墨恩斯給他挑了一件寬松的米色毛衫外套,内搭是白色的純棉襯衫,這讓他看起來像個尚未完全脫離稚氣的學生。
最後墨恩斯照例将像小狗項圈一樣的黑色絨布頸飾系在江野脖子上,前面墜了一個三角形的镂空銀飾。
江野眉頭一皺,伸手就要扯下來。
墨恩斯按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說道:“不許再丢掉。”
他的語調中帶着一種陰冷的警告,江野愣了愣,側頭去看對方的臉,隻見他的眼神仍然溫柔似水,好像剛才隻是個錯覺。
墨恩斯親了下江野的耳垂,笑着拍了拍他的頭頂,“好了,去玩吧。”
江野轉身就走,他繞過一個高聳的室内羅馬柱,離開了墨恩斯的視線範圍,用手指勾住脖子上的頸飾想要扯下來,可墨恩斯的警告在他腦中徘徊,最終還是悻悻地放下了手。
兩天後,江野在天空還未破曉時便起來了,墨恩斯還在睡,江野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進衣帽間換了一套方便行動的衣服。
然後他将野外生存所需要的一切都裝進了登山包裡,包括足夠吃三天的便攜口糧,以及趙辰和大林。
趙辰壓低聲音問:“你想好去哪兒了嗎?”
江野坐在地闆上,攤開羊皮紙地圖,“翻過這座山有個鎮子,我想去那裡看看,要是阿勒塔鎮也沒有門,我們就再走遠點兒。”
他收起地圖,背上登山包站了起來,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其實我心裡也沒底,但還是先走吧,别的事兒以後再說,要是一直磨磨蹭蹭瞻前顧後,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這個時間點,白月宮殿陷在一片安詳與靜谧中,巨大的半弧形玻璃穹頂倒映着兩輪青月的影子,江野快步穿過前庭,向大門走去。
就在這時,紗幔後傳來樂師的聲音,他委婉勸告:“江先生,天空還未完全亮起,夜色仍然籠罩着大地,您現在出去會有危險。”
江野頓住腳步,“我隻是出去散散心。”
他記得樂師曾經說過,他為了演奏音樂獻祭了自己的眼睛,那麼他應該看不見自己這副裝束:黑色的帽衫,耐磨的牛仔長褲,褲腳束在短靴中,匕首用尼龍帶綁在大腿的位置,方便他随時取用。
這可不是散步的打扮,但那又如何呢,反正樂師看不到。
樂師低了低頭,“我明白了,您盡早回來。”
“我會在早餐前回來的。”江野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白月宮殿。
樂師發出一聲似有似無的歎息,慢慢彈起了筝琴。
十分鐘之後,墨恩斯來到了這裡,他仍然穿着睡衣,極具垂感的純白布料光滑而柔軟,長長的下擺落在地闆上,更襯得他身材高大,前襟與袖口處點綴着白寶石與閃鑽,在黎明尚未到來的黑夜中閃着貴氣的亮光。
墨恩斯順着台階走下來,擡起手将臉側的發絲攏到腦後,用綢帶随意地綁了起來。
樂師聽着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踟蹰道:“主人,我想江先生隻是一時沖動…”
他好像很擔心江野會被墨恩斯懲罰,遭受那些殘酷的、令人發指的折磨。
墨恩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言辭冷淡,“我需要你為他辯白嗎?”
“我很抱歉。”樂師立刻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