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什麼?”徘徊者及時回複。
“你往下看哪!”蜘蛛俠借助幾道蛛絲往上蹿了蹿,在空中與他相逢,用肩膀輕撞他的肩,兩人一同向下俯瞰。
蜘蛛俠喃喃:“我以為這是再好不過的‘抓住蜘蛛俠’的機會。”
市民太多了。
在秃鹫的陰影自天邊浮現那刻起,她就知道在彈雨中保證所有人毫發無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更别提市民們周邊還圍着一群追擊義警多時、摩拳擦掌就等着收網的NYPD,她無法想象自己怎樣才能從這樣的夾擊中全身而退——
然而這些警察卻沒有看向她。
他們齊齊對着天空舉起了槍,目标是秃鹫。
甚至那些原本舉着警盾意在維持人群秩序的巡邏警員們也轉過了身,他們不再将盾牌對向大道上的人們,而是橫打平舉,罩在了頭頂,将市民們籠罩在盾下以阻擋流彈和墜落彈殼的傷害。透明的警盾在地面拼出了鑲嵌着藍白色“NYPD”字樣的甲殼,它們迅速移動,秃鹫與義警的戰場變換至哪處它們就跟随着拆散重組。而剩下的其他警員則在指揮集會中的市民們尋找掩體。
“……NYPD怎麼突然腦子好了?”蜘蛛俠受寵若驚,緊接着連連搖頭,“不對,我們和秃鹫挨這麼近,他們肯定也是打算打我倆的。要麼打秃鹫打着打着給我來一槍,要麼先打秃鹫再打我們!不然哪有那麼好的事兒呢!”
她從徘徊者身側嗖地蹿俯沖下去蕩了一圈,試圖找到那位執着要抓她的警長:“好怪啊?我不習慣!”
“我在這裡,”警長從一片警盾中擠出來,持槍的手臂高舉指向秃鹫的方位,“捉你的秃鹫去,你妨礙我瞄準了。”找他幹嘛?之前他苦苦尋覓蜘蛛俠的時候死活找不着,現在他不追了蜘蛛俠反而主動來好奇他了?把這個世界交給高中生就是不靠譜。
蜘蛛俠順手加固了流彈阻隔網:“你怎麼不打我了呢?”
警長想翻白眼,但年近五十的人翻白眼太幼稚了:“我會在适當的時刻逮捕你。”但不應當是現在,他胸中的疑團太多,在确認之前他不會急于響應代理市長針對蜘蛛俠的圍捕命令。
“噢那我很期待哪一天哦。”蜘蛛俠聽到熟悉的話心裡反而踏實了。
“回援!”徘徊者在頭頂呼喚了她一聲,他察覺秃鹫有見勢不對想跑的意圖,需要有人拖住秃鹫。于是蜘蛛俠又從警長眼前唰地消失了。
秃鹫很後悔,相當後悔。
他看到第五大道上出現集會時以為這是場天賜良機,就算沒有章魚博士的參與他也勝券在握。蜘蛛俠連真實身份都沒保住,在這樣一個人人都不相信她的場合能逃到哪去?況且……況且紐約警察們原本便不待見義警,墨菲上位後一定會提高抓捕她的優先級,他幾乎想不到雙方聯手的可能。
因此當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條子們對天扣下扳機時,他的大腦仿佛被個南方農民開大拖拉機轟隆隆犁了似的,史無前例地攤平了一切褶皺。到底誰陰誰?他怎麼感覺他被驢了?
不妙的危機感與實彈同時撲向了他的臉,他緊急折過一邊翅膀擋住攻擊,并調轉彈口順着攻擊來路向那些臨時倒了戈的條子射去——近些年死在他手下的警察不知凡幾,他也不介意多殺幾個,反正墨菲揮揮袖子就能擺平……
思維還未被大腦生産完畢,秃鹫眼前兀然籠罩上了一片陰雲。
徘徊者握緊的拳套上絞裹着白練般耀眼又轉瞬即逝亂閃的電流,一如秃鹫與之纏鬥兩年中無數次面臨的噩夢,一如雷暴雨夜中從天而降将他劈落成焦褐的霹靂,一如聽證會轉瞬便被抽成空殼的能量條與輕飄飄的折翼,那就是他的夙運。
徘徊者說:“我不會讓你再殺掉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