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讓蜘蛛俠也出現嗎?”
在與市民們合唱完一曲之後,魯索聽到有人吼出了這個問題。作為附和,許多人急不可耐地吹起了口哨,他們剛剛為了打節拍鼓過掌,現在更是無顧忌地使用了他們的雙掌,拍手聲比鼓點還要急促卻毫無章法,催促得令她慌張。
“這……”魯索移開目光與斯圖爾特對視一眼。她們不敢聯系格溫,現在她們任何的私人通訊都可能為警方提供定位到蜘蛛俠的線索,而格溫也不曾向她們報過平安。
斯圖爾特順着貝斯跳線接口上的伸縮滑索去看那位從始至終高高兀立的徘徊者。她覺得沉默的另一位義警才是最有可能知道格溫去向的人。
有人剛唱完幾首歌,熱血沸騰上了頭,臉頰泛紅地追問:“這是蜘蛛俠的集會。我們是為了她才站在這裡的——紐約好鄰居無處不在,她這時候為什麼不來光顧?”
格溫一定從未期待過這場集會的發生,集會更不可能是應她要求而為,她完全可以選擇不出現。魯索第一反應是駁斥過分的要求,可一看到那些真誠熱切的眼睛,她又縮回了目光。這些人們唱了蜘蛛俠寫給自己的歌,在咬出歌詞的那一瞬間體味過她的心境。而現在他們比肩互相依靠着站在街上,情緒的浪潮從暗流中翻騰起來無處可去。他們需要有人成為領導者引導這些澎湃心潮的去向,而不是任它們在枯燥的樓宇中間回蕩消散,然後迷茫地踩着走過的路心想或許這次反抗和曾經目睹邪惡六人組一次次剝奪他們平靜生活而他們卻束手無策那樣又是一場徒勞。
“我們需要蜘蛛俠在這兒!”人群大聲喊,尾音迤長,振起更遠處的共鳴和翻騰的手浪。
“她現在在做什麼?她放棄了嗎?”提問者眉頭緊皺,面露擔憂。身份被昭告天下,這對于蜘蛛俠來說絕對是史無前例的打擊,這足以令英雄丢下面具遠走他鄉。畢竟她沒有義務永遠為人奔波,但無法不以自己的面目活着。
“我可不想在集會結束之後就這樣各回各家,”有人說得不甚好聽,但道出了現實,“我們找不到逃亡在外的章魚博士和秃鹫,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在哪兒,隻能将希望寄托于能阻擋他們的義警身上……少一個義警我們就失去一份抵擋邪惡的力量。雖然有些人會冠冕堂皇地自稱我們站出來隻是為蜘蛛俠打抱不平,但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清楚,我們就是需要她,我們需要他們。”
斯圖爾特聽到“他們”時耳朵動了動,咬了一下唇。她又看向了徘徊者——後者沒對她們說過一句話,卻始終為這場演唱會保駕護航且順帶包攬了設備供電,他的意圖又是什麼呢?
“喂,徘徊者!”她擡頭,目光銳利地攥住那隻沉悶的面盔,她看不穿那對紫色的焰火,也不知面罩下的人是誰,“你認識她的。”
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你們是否見過?你或許知道她在忙什麼,是一蹶不振還是已經想出了應對計劃,所以你才出現在這場集會上,讓人們得以相聚、聲音得以傳達?
紫色的火焰閃跳一秒。直視着面罩的人甚至無法辨别他是否也在回看,或許他的目光實際留意着别處。與蜘蛛俠會随着心情誇張變幅的情緒眼不同,徘徊者的眼睛永遠隻有警告指示燈般的效果。面對着這樣一張看不穿的臉,斯圖爾特開始跑神,她想面具下的人會在做什麼,他會不會實際上正焦頭爛額地給格溫打着通訊,而格溫還愛接不接地撂在那兒令人急得發瘋?
一想到徘徊者也可能被格溫搞到頭大還得在市民面前裝冷酷,斯圖爾特又覺得沒那麼忿忿不平了。
令她意外的是,徘徊者并沒有将她的問話擱置一旁。在場的市民們等待了幾秒,幾乎已經覺得這又是徘徊者一次習慣性地拒絕問答而已時,卻見他自監控立座上站了起來,轉向某處側身而視:“她來了。”
與他的聲音同步地,第五大道靠近中城的方向,空氣中忽然傳來了極為耳熟的蛛絲噴射聲,強韌的絲線在冷冽的空中穿行纏繞,末端牢牢地吸附在平面或是支點物體的夾角,還有蛛絲繃緊時發出的吉他弦般的铮鳴。除此之外還有更嘈雜的噪音——
蜘蛛俠咻咻飛了過來,周身還帶着镲片在空中震動的鈴鈴亂響,以及冷風令鼓面收縮後發出的幾聲嗵嗵。
“咳,來遲了!”
蜘蛛俠扛着一捆用蛛絲裹成一大團的架子鼓組,如同滿載而歸後提着鈴錘般的獵物,她在半空中兜了兩圈,看到人們默契地以腕帶樂隊的兩名成員為圓心讓出一片小空地,眼眶滿意地眯了一下,然後叮叮哐哐地降落在空地中央。
“怎麼能沒有架子鼓呢?”她嘟囔了一下,松手拆開鼓組包裹。鼓凳從懸空的鼓組裡掉出來,她拖出來坐着,一眨眼看到所有人還齊刷刷注視着自己,又很有形象感地把凳子踢回去站直了。
情緒眼首先面對了斯圖爾特和魯索,她們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可兜帽與面具出現在鼓組之後時,又令人有些恍惚地陌生。
魯索閉眼睜眼:“你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