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俠察覺到了墨菲的言外之意。她就知道墨菲并不是閑心大發來在這玩什麼師生心理咨詢的。比起那些迫不及待将自己的野心炫耀給世人看的反派,灰眼睛的狐狸願意陪她耗必然有其意圖。
“你想做什麼?”
“你的确會是個很好的學生,”墨菲将她之前的肯定重複了一遍,溝通效率高到省去贅述跳過了那些讓她費口舌說蠢話的環節,“我要你的腕帶。”
過電發毛般的蜘蛛感應并未适時響起。
或許早就隐有預料,或許這位墨菲女士和她自稱的那樣并未懷抱着邪惡的出發點,或許言語的企圖總是不如直接的行動那樣危急緊迫,蜘蛛俠隻是感受到了無邊寂靜,仿佛隻有空氣中的粒子上升與沉降都會輕微波動她的耳膜,除此之外她毫無驚動。
情緒眼迅速放大了,擴成兩個大得有些詭異的帶尖半圓,蜘蛛俠開嘲諷時的常用表情:“好啊,你來搶呗。”墨菲又沒有超能力,她打算怎麼靠近蜘蛛俠又把那根腕帶從戰衣的臂筒裡撸下來帶走?
墨菲笑着搖頭:“我要你給我,”她隻笑了很短的幾秒,輕松的表情很快淡去不見,“你會自願給我的。”
神經病,邪/教啊。
“你打算怎麼催眠我主動交出腕帶?”蜘蛛俠也來了興緻,拉長脖子朝墨菲的方向探了探,“神秘客放緻幻氣體的那招你用不了,我看你也沒偷偷藏一把武器什麼的放冷槍,那你如何實現這個目标?是靠一張嘴說服我,還是準備又号召你邪惡六人組裡剩下的兩位殘兵遊勇來發動下一次恐怖襲擊以此威脅?啊哦,這招好像不行喽,”她伸出手指敲了敲身邊人的面罩,徘徊者的金屬殼被指甲磕得哒哒響,她神秘兮兮地介紹,“看到它了麼?這個小東西濃縮了最先進的集成技術,自帶過濾氣體、分析地形、紅外遙感、無線電通訊功能,還能用眼睛玩俄羅斯方塊!”
徘徊者被她敲得頭皮發麻。明明隔着硬質外殼,他卻覺得有些癢,還不能躲開。耳邊隻有蜘蛛俠叽叽喳喳繼續:“哦對了,還有更重要的,徘徊者的面罩自帶錄音錄像重放功能,”她轉過頭貼在徘徊者面罩邊,“喂,剛剛她說的那些都錄上了吧?”
徘徊者沒答話,屈指在面罩下邊緣一拂,面罩頓時嗡嗡出兩句稍顯失真,但仍舊能一耳聽出發言者的聲音:“……‘你會自願給我的。’”
辦公室的白熾燈滋滋閃黑了一下,墨菲的面龐從陰影中遁入又現出,灰色的眼睛某一瞬間如同蛇的瞳洞般豎了起來,但燈光恢複正常後又像那隻是錯覺。她無奈地捏了捏鼻梁,搖頭,仿佛面對的隻是蠻橫不講理、咄咄逼人的學生。
蜘蛛俠眨了一下大眼:“你不害怕今夜在這裡親口承認的一切公之于衆?”
“你覺得民衆會更相信誰呢?是臨危受命出色地帶領城市絕處逢生的普通人市長,還是早就劣迹斑斑背負着襲擊市長嫌疑的義警?他們隻會覺得你對上一任市長的攻擊沒能實現因而轉移了目标,新任市長不幸被你盯上了,你錄下的她所說的話都是威脅下被逼出來的違心之言。”
他就知道!金屬的拳套扣攏時鋒利的指尖邊緣在掌心咔咔折出劃痕。在當義警面臨的數度危險中,邁爾斯已經意識到了強大的武力反而是最不值得畏懼的反派品質。有時那些自身平平、卻能掌握和調度非比尋常的資源的人才最應當警惕。
而身為義警,他們最無法抵抗的資源恰好是面前這個人倚仗的立身之本。那就是公衆的信任。
義警是一種仰仗市民信任而生存的職業,當他們與另一股衆志成城的信任相較量時,誰能自信他們掌握的信任更多?
墨菲謙遜地笑了:“而且我知道兩位力量不同尋常的義警為什麼願意在這裡陪我打這場口舌之争。你們絕非熱情于從一問一答中了解我的初衷,更不可能是出于簡單的禮貌才明知使用武力就能制服我卻未曾動手。”
“徘徊者,”墨菲點了學生的花名冊,“陪我說了這麼久話拖延時間,你等到了來自搭檔的消息麼?他有沒有找到那位去向不明的大學生雷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