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秒,”邁爾斯餘光瞥了眼逼近此處的國土安全局的車,“能用的帶走,拆不完的直接破壞掉,不要留戀。”
蜘蛛俠反應過來:“你們在偷犀牛人的東西?”
“不然呢,”艾倫嘴裡橫咬着一根起子,吐字有點含混不清,“你以為我們的武器從哪裡來?平民英雄可沒那麼好當。”
“時間到!”
“站住原地不要動!”國土安全局的人踢開車門,齊刷刷往外掏槍。
艾倫先一步将打包好的武器用伸縮繩索彈射出去,緊接着摩托車轟鳴而起。徘徊者在國土安全局包圍他的刺目白光裡回望了一眼橋面,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揮拳。
徘徊者的那一拳如石破天驚,犀牛人裝甲就地隕成了一團廢鐵,并且巧妙地橫在了國土安全局人員與昆斯博羅橋之間。
“跟上來。”徘徊者扛着兩根從犀牛裝甲上剝下來的手持導彈筒掠過了橋梁筋,與停在彼處的兜帽蒙面女擦肩而過。
這裡是格溫第一次見到42号宇宙的徘徊者工作室。它完全是由艾倫的一居室改造而成,有沙發電視收音機,有練拳擊用的沙袋,牆上貼着飛镖盤,開放式廚房的流理台裡堆着似乎從來都不洗的碗(其實艾倫每天都洗,但每天都在洗昨天的),頭頂的光線昏得像換個大瓦數燈泡就會交不起電費。
唯獨那處顯然是工作台的地方設備齊全、供電良好,台面上還跑着兩台正在自主進行模型測算的電腦。叔侄二人把他們扛回來的犀牛裝甲殘肢扔到工作台上繼續分解,像外科醫生細緻地進行一台合作手術。
格溫靠在窗邊,把面罩取了放在手中漫無目的地玩:“賽爾斯維奇被帶上警車時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都沒提徘徊者曾經意圖當場處決犀牛人的事情。
“你可能已經猜到了,”終于沒有警方或者誰拿槍指着他們争分奪秒幹活,艾倫說話都慢了個度,“我們這個紐約的邪惡六人組發展得太久,又缺乏制衡,已經分化出了陣營。”
邁爾斯簡明扼要:“漸進派和激進派。”
“激進派以蠍人和犀牛人為主,正如你今晚所見,他們出現在城市各地開展暴力襲擊、摧毀設施,向市民展示武力,緻其陷于恐慌之中。他們宣稱通過武力和殺戮是最快使民衆臣服的辦法,”艾倫在等邁爾斯解除一個武器鎖好繼續他的工作,于是得空說得更多,“雖然沙人已經很久沒有現身,但我們推測他在激進派的争取之列。畢竟,擁有依靠沙塵一舉摧毀整個城市的恐怖能力,這對‘展示威力’這一目标來說再合适不過。”
這的确是她想從兩位本地義警這裡打聽的信息之一,他們很慷慨。
“漸進派呢?”
“秃鹫、章魚博士、神秘客。”邁爾斯的回答依舊簡短。
“這三者名下都有企業,公司與紐約城的經濟深深綁定,并且還在不斷擴張,還有消息說他們已經遊說了好幾名議員,”艾倫伸進去一隻鴨嘴鉗,剪斷了武器裡正在漏電的線,“這就是犀牛人那番話的意思。漸進派看似相對保守,但更不可抵擋。即便他們偶爾也有類似激進派的出格行為——比如我們近期碰上的那些,但他們的資産依舊相當穩固,還沒有人敢對他們的公司動手。”
畢竟剜去外傷容易,拔除深入筋骨的毒素才難。
“然而不論是漸進派還是激進派,目标都是将紐約完全納入掌控之中。”
艾倫與邁爾斯合作拆解的那隻機械臂“哧”地一聲松開了緊鎖的鉗,如同蒸汽列車進站後噴出了一口氣。邁爾斯最後用扳手敲了敲機械臂,它回以冰冷的震響:“危險解除。二次加工以後它就為我們所用了。”
格溫盯着那隻從犀牛人身上卸下來的臂,眼中有熠熠的光在流轉:“把敵人的武器變成自己的,不得不說,我很欣賞。”
邁爾斯沒吭聲。少女的目光不經意地瞟向工作室一角的陳設:“而且你還在打黑拳。賠率多少了?”
“打得不多了,”艾倫也收工了,脫掉手套扔在地上,“我不讓他打。”
“所以我們才會一直捉襟見肘。”邁爾斯反駁,他對艾倫阻止自己去做許多事情頗有微詞,即便理解對方在為自己着想。
“拜托,不能時時刻刻指望着靠你拿命冒險換錢,”艾倫看到侄子的臭臉,長歎一口氣,“窮英雄有窮英雄的過法,你看,蜘蛛小妞不也過得挺好?小妞,你靠什麼來補充武器資金?”
靠白嫖學校的化學試劑,邁爾斯心想。
格溫被這個問題逗得輕笑:“我不喜歡熱武器。”
“哦那省錢多喽。”艾倫取經無果,遺憾地倒進沙發。
“我們已經說了你感興趣的信息,輪到你了。”邁爾斯望向靠在窗邊的人,對面住宅亮起來的暖黃色燈光給她的金色發頂暈了一層橘紅。她垂眼的時候,兩顆眉釘似乎也沉睡下去,變成兩珠沒抛光的小石子。
“在對付犀牛人的時候,你幾次撞到我,還失手扔飛了一扇車門,”差點把徘徊者的面罩都劈裂了,“這不是蜘蛛俠應有的水準。”雖然他們的确相當缺乏默契,總是抱着自己的想法各行其是。
“我之前見過這種現象,在蜘蛛邁的身上。”邁爾斯審視着她,想從她的表情中探究出答案,可惜他的探究碰了壁。她摘下面具不做蜘蛛俠時,情緒也收斂了起來。
“是Glitching——那個被你們蜘蛛俠稱之為故障反應的狀态,它發作得很頻繁。”邁爾斯不用聽她的回答,心中早已有了數。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快要死了,”明明是問句,邁爾斯說出來時卻笃定得不帶任何上揚尾音,“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