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皮垃圾桶發出的聲響在這片以學校為主的街區稍顯刺耳。它如同一隻飄香的誘餌,迅速招徕了探視的目光。蜘蛛俠敏銳地捕捉到了警笛的聲音,那輛走遠的巡邏警車聽到了暗巷裡的動靜,正掉頭加速而來。
“把這東西解開!”
“在解,”格溫在看到是他的那一刻就知道鬧了烏龍,她摸到腰間用來挂手铐的束帶,忽然一滞,“解不開了。”
“什麼意思?”
“鑰匙不見了,”格溫想了想,指尖對着卡在巷子裡的幾個鐵皮桶和它吐出來的垃圾罐頭點了點,“大概率掉那裡面了,如果你不介意翻垃圾的話,請。”
他才不要翻垃圾,還是在被铐着的情況下翻。邁爾斯果斷拉着她向外走,準備攀上垃圾堆:“那去艾倫叔叔的工作室,我用爪子鉗開手铐。”
“不行!”格溫下意識拒絕,“這是我爸的東西,鉗開就壞了。”
“那你……”
“有人來了!”格溫迅速打斷了他的話,把他從垃圾堆上扯回來。警笛在靠近高中的地方消失了,爾後是車輛平緩刹停的聲音,有人開了車門下來,巡警制服的皮鞋底落地聲不大,并不引人警覺,然而在蜘蛛俠的耳朵中,無數聲響都被放大了百千倍,子彈上膛的聲音觸動了空氣中無形的蛛網。
暗巷的末端是學校從内鎖上的運輸門,身後沒有路,她也沒有蛛絲能夠把二人帶向遠處,這樣會被堵個正着。蜘蛛俠很快得出了替代方案,她那隻扣着手铐的手腕巧勁一帶,比她還高半個頭的高中男生便像個沙袋般被扛在了肩上:“我扛着你跑,在巡警來之前絕對能跑到他追不上的地方,就是有點颠簸你得忍一忍。”
“我不忍!”邁爾斯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他雙腳就突然離了地,人也被橫了過來,反應到發生了什麼之後氣急敗壞,“不準扛,放我下去!”
鉗開手铐不行,把人扛走也不行,那他們跑不掉了。蜘蛛俠很尊重沙袋的意願,把男生插回地上。
邁爾斯臉色更黑一個度:“當務之急是把這副手铐脫了……”
“不,”格溫忽然意識到了更重要的問題,“不能讓他們看到我的戰衣。”
如果勢必要被巡邏的警員發現,那她絕對不能以蜘蛛俠的身份被抓個正着。
邁爾斯望向她身上的黑白色緊身戰衣,卻發現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看我做什麼?”
格溫眉峰一挑:“你穿外套了。”
而且是及膝的充棉外套,穿在她身上會更長,能完美地遮到小腿。
巡邏警員步步逼近,而昏暗的小巷中的動作隐秘又激烈,裡面有人長嘶一聲,壓低了聲嗓喘了口氣,而一對金屬卻時不時毫無默契地撞出脆響。
邁爾斯:“手連着,這隻袖子脫不下來!”
充棉外套的泰半已經耷拉了下來,然而由于手铐緊鎖,半扇衣服隻能挂在他們之間,被扣住的那隻手臂無法從袖口中脫出。
“舉起手來!紐約警察。”巷口傳來一聲厲喝。一道劇烈的白光照亮了昏暗的小巷斜坡,巡視的手電搖擺着翻過垃圾桶傾瀉出的障礙,聚焦在巷子中的二人身上。
年輕的一男一女,高中生嫩面孔。稀奇的是兩人之間的手被一對手铐牢牢綁定着,女生反穿着一件紫綠色的男式充棉外套,而男生隻着一件短袖運動衫。
格溫舉着雙手,幹巴巴地:“Help。”
兩個人被巡警塞進警車時,總是因為忘記手還被铐在一起而磕磕碰碰,最後邁爾斯半跌進了車裡,格溫被挾持一樣跟着進了後座,額頭哐地一聲砸在警車用來分隔前後座的不鏽鋼護欄上。
“很清脆吧,哈?”副駕駛的警員看起來年紀小些,像剛出警校的新人,看好戲的眼角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駕駛座手邊的對講機觸發了警用通訊頻道,另一個老警員摘了制服帽塞進擋風玻璃下,一手接起對講機:“警情解除。沒什麼,隻是兩個玩情趣的小年輕。”
後座兩人聞言一個鐵青着臉,一個專注地數窗外路燈。
年輕警員:“後悔啦?沒遵守父母的宵禁規定還跑到垃圾堆裡玩,你們真是另辟蹊徑。”
“知道嗎,我們巡警本來是三班倒的,但這個月他們已經給我增派了四輪夜間超額工作了,”老警員撓着方向盤,似乎想把在垃圾堆裡沾上的污水蹭掉,淩亂的眉毛間被警燈映出幾分郁郁煩躁,“就是為了保護你們這群人的安全!如果你們晚上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的話,警察就不用操心去哪個蠍子犀牛之類的犯罪分子手底下救人了。”
“或者收屍。”年輕警員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