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嗡鳴一聲,把邁爾斯從回憶中拽出來。
艾倫叔叔讓他去工作室取了拳套再碰面。先前的消息源出了差錯,導緻他們費了老大勁偷來解碼的圖紙現在還束之高閣,“所以我們需要從别的渠道再打探一二。”艾倫在短訊中如此解釋。
“什麼渠道?”黑色的機械面具在臉的前端咬合,紫色火焰狀的眼眶被點亮,從中傳出來的聲音被過濾成略帶金屬質感的低沉男聲。
“這個嘛,我又打聽了一下,希望這次的消息不要再出什麼差池。并且保證你今晚還能睡夠八小時,”艾倫見到背着噴射裝置降落的蒙面人,轉了一圈摩托車油門,“你應該記得,在金并死之前,他曾是蠍人和章魚博士的老東家,但後二位的共事經曆卻不怎麼愉快。”
耳邊隻有趕路的油門轟鳴聲。那個在樓宇間借力跳躍、滑索的身影隻是聽着,并沒有接話。
“如果想盡快擴大他們在紐約的勢力,邪惡六人組的這些人勢必不能繼續各自為政,需要形成同盟關系。而秃鹫又很看不上蠍人那種空有武力沒什麼腦子的……”
“所以?”他們正在穿過一片工地,徘徊者瞄準了一座高空塔吊的縫隙,收回繩索,如同一顆彈丸穿過了窗格。
賣了個關子的艾倫滿意了,摩托車從建築工地旁包繞而過:“根據我的觀察以及小道消息,當然主要是根據觀察,秃鹫的第一個盟友是……”
徘徊者辨認出來了這處建築工地後的街區屬于誰。實際上但從他們的行進方向看,今晚的目标早就無需多言。
大廈上的“8”字樣徽記徹夜亮着燈,頂端廣告牌的一角,由高強度聚合物制成的淡綠色觸手盤踞其上。夜色濃得如同倒置了海底,此刻它正如魚得水般休憩着。更準确而言,它在等待。
“Oops。”艾倫看到了廣告牌上蹲守着的四根聚合物觸手,當即刹停了機車。
然而為時已晚。
蹲守在大廈頂端的長觸手們早有預料般等到了今晚的客人,如同一團綠色海藻般迅速向他們滾來,每一步都由一根觸手爪子插地而行。
“親愛的徘徊者小朋友,”綠色圓眼鏡的女士勾着五指向邁爾斯打招呼,“有件事情或許需要你來解釋。”
“我今天丢了一箱很重要的東西,這對我造成了十分大的困擾,請問你有什麼頭緒嗎?”
地鐵穿過伊斯特河,發尾漂成粉色的金發少女終于将那口小棺材似的箱子帶到了布魯克林。她就如同任何一個背着樂器參加管弦樂團排練的高中生一樣,熟練地扛着看起來比她本人還要重的東西飛奔上台階,并且謝絕了所有試圖幫忙搭把手的人。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這箱新型材料過于易碎,而她又不能大搖大擺地提着印了章魚博士徽記的東西走街串巷,她才沒必要扔掉帶徽記的木制減震外殼,再費這麼老大勁坐地鐵回程。
“甚至本來能掄起箱子沿途錘扁幾個手腳不幹淨的人。”走出區政廳站時,夜色已經很濃了。
區政廳的公職人員已經下班了,盡管他們已經為近期紐約市的慘狀忙得焦頭爛額,但辦公室裡的燈光卻不會因此而駐留太久。
“……當公職人員也不錯,”格溫的步伐更輕快了,幾乎隻剩腳尖虛虛地點地,下一刻就能飛起來,“紐約都快改姓哥譚了都還用不加班呢!”
高中生少女的身影轉過區政廳大樓那棟紅磚副樓的拐角就消失了,身形纖長、蒙着臉的兜帽神秘人從建築物的陰影下取代而出。
兜帽人躍入高空時團住了身體,将保險箱籠在四肢之間,圓盤盤的月亮之下,她猶如一顆晶瑩的石子瞬息劃過。格溫記得她頭一天在這塊區域飛蕩着巡視時,這裡被标記為秃鹫的地盤。
“這個世界的秃鹫會長成什麼樣呢,但願能有創意一點,”她閉上眼,那個羊皮紙做的中世紀秃鹫目前仍然在她心中占據着“最有創意反派”榜一大哥的位置。
遠處一片綠地的懸鈴木中,幾隻夜鷹騰騰振翅而飛,已經到了它們狩獵的時點。
“哦,上帝,你不會要告訴我……”兜帽被高空獵獵的風刮得鼓噪起來,她在其中分辨出了夜鷹與蟲鳴的吱吱聲,與此同時還有摻雜其中的其他異響,不屬于綠地,也不屬于城市交通,“這也太沒創意了。”
蜘蛛俠在空中完成了最後一個轉體三周半,足尖翩立在一堵牆面斜插出來的旗杆上,宛如一隻懸停啜飲的蜂鳥,更像芭蕾舞劇謝幕時的某個收束動作。
她的對面,布魯克林博物館前聳立的一座高大寫字樓上,一雙深藍色的機械翅膀折射出白色的月光,像一隻渴血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