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吳書記巧言平民事 趙姑媽誠心待親戚

胡隊長過來，勉強一笑，“書記說的辦法是好呀！我就怕趙四是個直杠子，輕容易不知道轉彎子的，假如把棒槌當成是枕頭，實話跑上你們家拉去，到時候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吳書記默默一笑，沒有做聲。其實他的心裡明白得很：“我們的麥垛，再剩個地盤兒了，我也是随便一說，實際就是空口說了個空話，人跟前落了個好名聲！就那點點垛底子，估計這會子都被雪壓掉了！就算把我說的話當成真的，也是個閑的，拉哪裡的麥草哩？我們的牲口也沒喂的，我也在麥草前頭跑着！”因又作了解釋：“先把這件事平息下來再說！”胡隊長出來，太陽已經老高了，到處都是忙着往出掃雪的人。看天上湛藍湛藍的；看地上：滿世界白花花一片，太陽一照，熠熠生輝，不染一絲兒塵埃。胡隊長踩着沒過鞋口的積雪，高一腳低一腳回來了。巷子裡的人家，早就鏟下了一條走路子。就在大門外一震腳，先把鞋高頭的雪全部震下來，又把身上的土打掉，才說進來，這才發現趙四兩口子早就等下了，正和女人站在園園子邊上說悄悄話。見了面再沒說的：“胡隊長，你回來了？這會子就天也大亮了，你給我們評一下理：吳二把我的麥草燒掉了，公家怎麼處理哩？”張梅一臉的苦相，隻見她眼睛一閉又睜開了，反反複複念叨：“你說害人不害人？眼看就要過年了，教那人故意兒點着，燒掉沒東西喂羊了！今早上就沒喂的了，咩咩的，越叫人的心裡越煩惱了！”胡隊長站下了，臉也變成一塊闆了，也不說你們往屋裡進，自是頭低下細想：“把我抓下這麼緊，我又沒有把你們的草垛燒掉！無非就當了個隊長，要不是為了幾個猴食子，老子早也不幹了！”轉念一想：還不能這麼怼人，“雖說吳二是幹親，但這個趙四也是本隊的人，也是個惹不成。俗話說：人活一世不容易呀！不走的路得走三遭，不用的人要用三回！今個我不委婉地說，忙緊哪一天若用着趙四了，不好見面呀！”想到這些利害關系，早又換了一個好臉色，笑吟吟地把趙四兩口子央及到屋裡了，忙忙說給教老婆子泡茶。就又把吳書記說下的話，仔仔細細複述了一遍。趙四聽完，猶豫下了，隻見他沉吟半晌，心裡一動，才又說開話了：“人把我們害下，到這會子沒手鬥了！有心跑上去丢給一頓嘴巴，又害怕把有理事做成沒理的事了！哎呀，吳書記這個人就太好了，實話太好了！你看到了關鍵時刻，給我們幫的這麼大的忙！”因又看着老婆子，低聲問：“怎麼辦？吳書記把厲害關系都講清楚了，要不我們就照書記的意思，再就不找吳二的麻煩了？”老婆子也是個沒主意，究竟怎麼辦，她也說不上，更不會權衡利弊，要說這個多少年了，哪一次不是由着趙四的性子幹事？這次也不例外，還是嘴裡打了個哇哇：“你看，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了就算！”最後事情就這樣罷下了。過了三天，路上的雪也沒啥了，場也基本消開了，娃子也回來了，欠人的錢也還清了，因又燒上的滾水，發上的三輪車，實話到吳家大莊子的場上拉麥草來了。找了幾趟找不到人，跑到書記的家裡一問，說是早上出去的，到現在了再就沒有回來過。趙四思想的：“等到這個地方也不是個事！我估摸着：按書記的說法，最大的那個垛就是他們的！另不如先拉上走，過幾天來了再給他說！”因在剁上掏了一個洞，三輪子倒進去，又把四面下的草撕掉，滿滿當當拉了一車草回來了。後晌把車卸掉，粉碎上，就用這個草，又拌上的料喂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