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一怕冷，所以不會拒絕他。

“去我家，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葉姝滾燙着手心，就等他握住。

所以他便握住了葉姝的手心，低垂鴉睫，輕輕捏緊：“那走吧。”

兩人安安靜靜走在路上，江舟一回過神來才發覺方向不對：“嗯？去哪？”

葉姝丹鳳眼彎起溫和軟意的弧度：“先去買些鹵翅。”

江舟一也軟化了眉眼：“你知道哪有賣？”

“之前路過的時候注意到了，做飯需要時間，怕你餓着。”葉姝買了一小盒，“但你不能吃多，必須留八分之七的肚子給我做的飯！”

沒什麼震懾力的警告，江舟一指腹擦過他的手背，一觸即散：“遵命。”

快到門口，江舟一突然問道：“你指紋沒錄，那鑰匙帶了嗎？”

……

兩人在門口靜靜地矗立，葉姝蓦然站到江舟一面前，拉起他的手指把裝着鹵翅的塑料袋勾過去，對他眨了一下眼睛，轉身單手撐跳過小籬笆，在江舟一的注視下走到内院，掀起一塊草皮把鑰匙翻出來。

捏起光秃秃的鑰匙朝他招手，江舟一直接跨過籬笆，走近，伸出指尖彈了彈它：“你原來有鑰匙。”

“備用鑰匙。誇我！”葉姝勾着下巴朝江舟一鼻尖蹭。

“嗯，真棒。”江舟一主動用鼻尖滑過他的面頰。

兩人成功進屋，葉姝揉着耳根直奔廚房。

江舟一成了飯來張口的大爺，站在廚房門口向裡面問：“今晚吃什麼？”

葉姝把冰箱裡的肉拎出來解凍：“臨沂炒雞、水煮肉片、豉油蒸魚、紅燒排骨、金湯肥牛，都可以，哥哥點菜！”

葉大廚脫了棉服，隻一件薄薄的貼身毛衣，袖口捊到肘部，小臂因為重物牽起線條，指尖依舊泛紅，葉姝認真起來是沒有表情的，五官擺在那裡很有距離感，無論是腕骨還是那雙凝神的秋瞳，都很漂亮。

莫名想起兩人去年的初見。

哦，不是初見，重逢。

江舟一指腹摩挲鼻骨，有些驚訝了：“會這麼多？”

葉姝在盛放凍肉的盆裡加溫水，熱意在冷空氣裡蒸騰，飄忽着舔舐葉姝的眉骨，江舟一依舊看清他的眼睛因笑輕眯：“不多，還等着你開發呢。”

“嘶，”江舟一不知為何的，眸裡釉了層霧，“…我想，抱一下你。”

葉姝沒有怔愣，擦幹淨手，就轉身朝他張開雙臂，嘴角噙着淡笑。

江舟一也沒含糊，上前幾步就抱住了他。

力氣不小，葉姝的後腰撞抵住台面。

“沒事。”屋裡很靜，悄悄話一般的音量很清晰。葉姝手心摁住他的肩胛，江舟一裡面疊穿了不少，依舊撫熨到溫熱。

江舟一回攏他：“嗯。”也是很輕的一聲。

他剛想退出來，葉姝摟得更緊了：“一下怎麼夠，抱兩下。”

……

葉姝掌勺的全程，江舟一站在洗手池邊嚼翅，邊靜靜看着他，兩人都沒吱聲。

隻有葉姝經過的時候會彎着眼睛貼他一下，切個肉要貼；洗個菜要貼；撒個鹽要貼。

切，膩歪！

熱氣騰騰的一桌菜，葉姝正經起來效率還蠻高！

因為隻有兩個人，分量不多，菜品不少。

能料見洗碗的工程量，江舟一捧腮數了一下，定眼看葉姝，很是善解人意的樣子：“等會我幫你洗碗。”

主食是面條，江舟一對面食不大感冒，尤其是江清嘉的“拿手”清水面。但葉姝做的有些不同，看起來要有食欲的多，是寬面，他看到裡面加了醬油，夾雜着肉絲，還有漂浮的蝦米。

他撈起一筷子，輕輕吹氣放入嘴中。

葉姝擺出一副等待老師評語的小學生模樣。

江舟一眼前一亮，眸子上釉：“好吃！”

葉姝的梨渦都勾勒出來：“我自己研究的，以後再做給你吃！”

江舟一不會吝啬誇獎，葉姝的尾巴翹得老高。

*

江舟一的情緒和胃口也是不犯沖的，胃口葉姝從不擔心，他隻在乎他的情緒。

隻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小燈，飯桌前溢滿靜谧的溫暖。他凝着江舟一睫毛上的光暈，手指點在碗檐：“現在好點了嗎？”

江舟一微頓住筷子，又夾了一塊雞肉，放在碗裡沒動，他直視葉姝的眼睛，秋瞳琉璃一般，圈住燈光的團暈，他很喜歡，接着又望向那眼底粒粒亞色的小雀斑，嘴唇不自覺微彎，笑道：“我沒有爺爺奶奶，…可能小時候有，但我不記得了，我隻有外公外婆，但跟他們見面的次數不是很多。”

“我很喜歡老人，可能是因為喜歡宋枝的爺爺奶奶才會喜歡老人。他們對我很重要，……我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會許願，很認真的許願，許願他們一直健康。也許今年會加上一個白一鳴，但我更希望他能在我生日之前康複。”

“9月27号，還久，半年時間，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