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奇異的香,不濃,甚至刻意去聞時很淡,可卻散發着沁肺入腑的香。
林燕然昏昏沉沉有些睜不開眼,仿若陷在了混沌的夢境中,偏生鼻尖上萦繞着的香,說不出的好聞,帶着一股纏綿旖旎的味道,勾扯出心底最隐秘的欲望,讓她有些心癢難耐。
到底是什麼香?
身為農學和藥學雙料博士又榮任國家科學院最年輕院士的她熟知無數植物,無論家養還是野生,都能如數家珍,堪稱行走的植物圖鑒,可卻從未聞到過如此獨特神秘的香味。
她極力想要看清,沒想到就此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座古樸的四合院,雙開大門緊閉,七根半人粗的圓木柱支撐起凹字長廊,長廊以青磚鋪就,院中同樣以青磚鋪出一條十字路,一條直通院門,一條抵達左右屋廊。
她躺在正對大門的廊下,靠着藤椅,兩隻腳搭在一張木桌上,翹着二郎腿。
腳邊還擺着一隻銅嘴茶壺。
這是她十分厭惡的一種姿勢,怎會做如此奇怪的夢?
下一瞬,她的眼睛猛地張大了。
走廊的盡頭,躺着一個身着青色長裙的女子,她手臂和腿蜷縮着,身體朝外彎成弓狀,旁邊趴着一條黑狗,黑狗時不時用頭去拱她,嘴裡發出嗚咽的可憐叫聲,可她始終一動不動。
墨色的長發散亂地覆蓋在她臉上,看不清模樣,身上的裙子皺皺巴巴,布滿許多髒兮兮的腳印,那些腳印東一腳西一腳,落滿她全身……在她臉貼着地面的地方,積着一小灘血迹。
林燕然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站了起來。
如此真實的場景,仿佛穿越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
她毫不猶豫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痛。
“系統?”
連呼三聲,沒有絲毫反應。
她不安地朝地上的女子走去,鼻尖上鑽入若有若無的香,淡而幽邃,像把細細小小的鈎子,釣着所有的欲望,往外勾扯。
之前那股心癢難耐的感覺再度浮現,莫名地,想靠近,想占有……想将地上的女人揉進身體裡,突如其來的欲望迅猛侵蝕理智。
但是很快,又一股更加沖鼻的味道壓了過來。
濃烈,刺激,難聞,是那種劣質的酒水味,通常在街頭的醉漢身上能聞到,林燕然嗅了嗅,發現這股味道竟然是從自己身上傳來!
她馬上反應過來,先前聞到的香味,就是從地上這女子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正驚魂未定,外面忽然傳來喧嘩聲。
“林燕然!林燕然!”
大門被拍的噼啪作響,黑狗都吓得跳了起來,豎着兩隻耳朵,全身毛發聳立,卻一聲沒叫,隻是嗚咽着退守在女子身前,警惕地看着門口。
林燕然沒有馬上去開門,而是警覺地掃視了一遍院落,想尋找趁手的武器。
院子中央的一塊大石磨上,放着弓和箭囊,箭囊裡約莫還剩下七八支箭,她認真看了眼,居然是鐵箭,旋即,她的視線停在了左側牆角,那裡叢生着幾蔟植物。
居然都認識!閻王傘、朝顔花,全都是頂級緻幻毒藥!
大門“砰”一下被踹開了。
三個人依次走了進來,大刺刺的模樣,仿佛是進自己家門。
林燕然暗暗皺眉。
這三個人都是年輕女子,可給她的感覺吊兒郎當的。
領頭的女子身着長衫,斜插發簪,生着一雙看起來有些陰險的丹鳳眼,此時眉眼上挑,往走廊裡斜觑,瞧見躺在地上的女子,不止沒有驚訝,反而嬉笑了一聲。
“林燕然,你又喝醉酒打老婆了?”
第二人外穿一件窄袖束腰的長裙,看起來比較幹練,不過頭發松松地紮了個髻,多餘的長發全都披散着,嘴裡還叼着根草,怎麼看都像個街溜子。
這女子探頭瞅了一眼,也是嘿嘿一笑:“嘻嘻,該打!”
第三人同她肩并肩擠在一起,朝着地上女子探頭探腦,她長着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卻沒有絲毫憨态,反而眼珠子亂轉,看起來狡黠又市儈,接話道:“就是,居然敢對自己的妻郎不敬,這種不聽話的坤澤就得狠狠收拾!”
林燕然皺眉盯着三人,她不認識她們,可看到她們的瞬間,腦海就蹦出了三個名字:張真、李清、朱時雨。
“什麼味兒這麼香?”
三個人像是狗一樣聳動着鼻子,胡亂嗅着。
黑狗發出嗚嗚嗚的可憐叫聲,渾身顫抖,顯然很怕她們,卻仍是擋在地上女子的身前。
張真尋着味兒走過去,嘴裡發出不壞好意的笑。
“燕然,你坤澤身上藏了什麼好東西,讓我瞧瞧。”
林燕然心中一驚,本能地擋在她面前。
誰知張真順勢勾着她肩頭,一臉浪蕩相地笑道:“燕然,你跟我還生分?我的坤澤可是早讓你嘗過了,你家這位,怎麼也得拿出來同享一番是不是?”
“就是。”李清也擠了過來,搭住林燕然另一邊的肩頭,眯着的小眼睛裡露出一抹邪笑,“燕然你都成親三個月了吧,居然将自己的坤澤藏得這麼緊,連看都不給我們看一眼,你們聞聞,真香呢,說不定她這撿來的坤澤是個極品貨……”
她的話頓住,眼睛變得直勾勾地,松開了林燕然的肩。
林燕然順着她目光瞧去。
隻見先前昏迷的那個女子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撐着牆壁,從地上慢慢站起來。
她穿着一身洗到發白的青布長裙,墨色的長發散亂,站直身體的瞬間,長發從她面頰上滑落下來,露出了她的臉。
整座四合院都仿佛亮了一瞬。
那身皺巴巴洗到褪色的青布裙,也忽然變得華麗名貴起來,仿若是用最上等的絲線織就的雲紗仙衣。
林燕然腦海中不由自主湧出一個詞彙:“傾國傾城。”
她的呼吸也不自覺地變輕了。
世間竟有此等美麗的女子?!
可很快她就揪心了起來,女子的嘴角正緩緩滲出一縷血絲。
她肌膚雪白,泛着冰雪般的冷意,唇色也顯得極淡,那縷血迹便被映襯的觸目驚心。
兩人目光相撞。
林燕然渾身都止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那是一種刻骨的冷,比萬年堅冰還要冷的眼神,墨色的瞳,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異常地看着她,不帶一絲情感。
她從來沒想過人類會擁有如此冰冷的眼神,冷的她骨頭都有些發寒。
身旁的張真、李清、朱時雨全都“嘶”了一聲,呼吸急促,抽着氣,眼睛發直地瞧着這女子。
“好你個林燕然,居然藏了個如此絕色的美人兒,也不叫我們幾個飽飽眼福。”
“這麼嬌滴滴的美人,林燕然怎麼下得去手?”
“這你們就不懂了,越美的坤澤越欠打,打的越狠玩起來越爽!”
“說得好!再美也不過是個坤澤,天生就是伺候乾元的,沒有乾元娶她,她要麼做有錢人家的奴隸,要麼去做人人都可以玩弄的娼妓!”
三人一邊大放厥詞,一邊圍着絕色女子瞄來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