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慢了拍,起身去追,“等等!”
“……”
花滿衣速度很快,加上他們休息地距離鬼屋并不遠,除了一直在她身側的藤咲凪彥,其他人幾乎都沒跟上。
“那樣的小衣,第一次見到……”結木彌耶呐呐,呆愣盯着花千樹義無反顧進入恐怖裝潢的建築内的背影。
現在肯定追不上了,還不如在出口等他們出來。
“啊,千樹那家夥到底在幹什麼啊,這不是光惹衣生氣嗎!”日奈森亞夢抓狂,明明跟他們推心置腹的時候還那麼真誠,保證“隻是想和滿衣好好談談”。
他哪裡有“好好談談”的樣子?!
“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辺裡唯世也很頭疼,和他們溝通的時候,雖然性格比較直接,但還能稱得上進退有度,怎麼面對花滿,不是,花同學就這麼……
“彌耶我懂,有些人遇見特定人群就會失去方寸,千樹對小衣一定也是這樣。”結木彌耶回想自己看過的戀愛漫畫,瞬間理解,男主角在女主角面前就是這樣的!
“老實說,他這樣子隻會給衣帶來困擾。”真城璃茉狠狠皺眉,她沒參加那場談話,但她能夠理解大家的心情。
就像之前推她一把那樣,想讓她與“誰人(霧島冬樹)”面對面碰撞,獲得踏出前進一步的勇氣;這次大家想幫花滿衣一次,讓一直在躲避家庭的她與哥哥碰撞一次。
……雖然肉眼可見的搞砸了。
日奈森亞夢現在徹底理解“嘴毒的讨厭家夥”具體意義,對花滿衣而言,花千樹真的很一言難盡。
你在做什麼啊,千樹君!
“如果有這麼輕松的話,小衣也不會這麼多年沒有進展呀……”空輕聲道,共情到主人心情的她也很煩擾。
花千樹與花滿衣,他們之間的阻礙,絕不僅僅是表面上的性格問題,不如說這點問題無傷大雅,根本原因在更深、更深的……
“我讨厭什麼都不知道還自以為是給人添麻煩的小鬼。”被藤咲凪彥捧回來的白恨聲說,雪色翅膀隐隐炸毛。
空白的話讓大家無言以對,原以為隻是幫助朋友嘗試修複家庭關系,沒想到實現起來如此困難,而且……
日奈森亞夢詢問她們:“空、白,衣剛才說的‘逃跑’是指……”
白反而吃驚,“你們不知道嗎,小衣的爸爸為了媽媽抛下一切,與家族斷絕關系私奔,小衣是家族交涉下要回來的繼承人啊。”
“……”
除了真城璃茉外的所有人:“啊?!”
私、私奔???
重磅消息炸的主角團外焦裡嫩。
-
霓虹傳統有八百萬鬼神,鬼怪民俗數量繁多,都市傳說久盛不衰。
鬼屋裡千奇百怪的布置機關把來訪者吓得神魂出竅,尖叫連綿不絕,夾雜哭爹喊娘的崩潰哀嚎。
花滿衣冷靜的像公園漫步,别說驚吓,情緒起伏都沒有。血紅與幽綠的光打在臉上,過分貌美的白發少女某種意義上比工作人員還吓人。
與當初和撫子來的模樣大不同。
藤咲凪彥走在她左邊,歪頭微笑,“小衣很冷靜呢,不害怕嗎?”
“啊,你是說上次來時怕得發抖,抱着撫子又哭又鬧的事?”花滿衣學着他歪頭,模樣無辜,“跟喜歡的人撒嬌不可以?安慰我的撫子很溫柔,這可是很正當的撒嬌理由。”
“凪彥早知道了不是嗎,那家夥說的都是真的。”
藤咲凪彥愣了幾秒,随即怅然一笑。
果然如此嗎。
藤咲凪彥與花滿衣是幼馴染,比任何人相處都要長久,所以他們默契無間,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彼此心意。
但花千樹不同,他與花滿衣有着更為特殊的羁絆,與生俱來。
花千樹可以在不了解聖夜學園的情況下準确找到皇室花園的位置,準确看向理事長辦公室的方向,比任何人都敏銳發現花滿衣的出現。
花千樹可以感知到花滿衣藏在心底深處的情緒,看似霸道地帶着她到處挑戰,把她想去玩,但因為一些原因不太方便玩的項目通通體驗一遍,哪怕自己真的不擅長,頭暈目眩,尖叫連連。
花千樹可以筆直的,不講道理的洞察花滿衣所有「真實」,張揚地向真正的她伸出手,企圖把她從濃霧深處拉出來。
花滿衣這個狡猾無口,藏着一身秘密的小騙子怎麼可能喜歡他呢。
藤咲凪彥很羨慕。
直到現在他都無法做到的事,花千樹擁有與生俱來的特權能夠做到。
真讓人羨慕。
藤咲凪彥低頭細細凝望不知何時雙眸被霧氣缭繞的少女,仿佛置身迷霧深處,無法觸碰的重要之人。
如果千樹君在這裡,一定能知道現在的小衣心裡在想什麼吧,一定能……
“我在想——‘要是作為nagi的妹妹出生就好了,這樣既能和撫子做姐妹,也可以和nagi當家人。’”
花滿衣單手輕輕握着藤咲凪彥的手,曾經與她一般大小的手掌現在已經可以把她的手整個包住的,溫暖的手。
她看着他的眼睛,回答他下意識心底升起的疑惑,“我是很喜歡劍,但劍術是與生俱來的才能,沒有楓原家我同樣會閃耀。是楓原家因我而輝煌,不是我因楓原家而璀璨。”
你看,我會告訴你任何你想知道的,就算沒有那種東西,你也依舊能明白我想說什麼,對吧?
花滿衣燦爛的笑容如向陽之花,一如初見。
藤咲凪彥隐約聽見時鐘倒轉的聲音,嘀嗒、嘀嗒,一聲複一聲,看見初見那天講台上拘謹做着自我介紹,笑容比太陽公公耀眼的小女孩。
下一秒,數次被打斷的模糊回憶再次湧現,他失神地看着面前的人。
少女淺笑盈盈,鹿眸帶着笑意,湛藍色眼瞳似乎閃爍着細碎的光,溫柔的、專注的看着他,仿佛注視着什麼稀世珍寶。
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他想起來了,面對花千樹時那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原是曾見過他。
藤咲凪彥恍如夢中,現實與回憶在此刻混淆。
不,他見過長這張臉的人,在小時候……在比小衣入學聖夜學園前還要過去的時間,還要久遠的回憶。
在某次宴會,好像有誰如現在這般,一步步來到他的身邊,輕緩而珍重地向他伸出手,說了一句——
“私と踴ってくれませんか?”
(能邀請您與我共舞一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