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衣背着手,從前面側頭看向怔愣的金發男孩。
不是奪目耀眼的King,不是衆人憧憬的王子殿下,隻是一個名為辺裡唯世的男孩,一個煩惱迷茫的男孩。
一顆迷航黯淡的星。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花滿衣淺淺微笑,轉過身來,向他伸出小拇指,“這種對話很久以前我們已經進行過一次了,重複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所以,迷茫的話再來約定吧。”
「那就去改變吧。」
「一起去尋找答案,成為理想中的自己。」
奇怪,明明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為什麼稚嫩的聲音還是如此清晰?
辺裡唯世像被蠱惑般伸出小拇指,和兒時别無二緻,但花滿同學已經不再像泡沫虛幻了。
他「真正」勾住了她的指尖。
「成為溫柔、堅強、出色的大人。」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花滿衣輕輕唱着辺裡唯世還是聽不懂的熟悉話語,勾住的指尖輕輕搖晃。
“……這是種花語吧,這種時候不應該是說謊的人吞千針嗎?”
辺裡唯世啞然失笑。
“畢竟我可舍不得讓唯世君這麼可愛的孩子吞千針。”花滿衣吐舌。
記憶中的對話再次出現。
年幼無力的他們如今是否已經成長些了呢?
「那說好了,迷茫也好,痛苦也罷,一定要倔強走下去,尋找自己的道路。」
此時此刻,猶如彼時彼刻。
你的煩惱是什麼?
我的煩惱是什麼?
花滿衣與辺裡唯世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的默契中。
隻有暗中觀察的奇迹滿臉懵圈:“??”
發生了什麼?約定什麼?你們倒是說清楚啊?
這是什麼不能給别人聽的機密嗎?
這是發生在奇迹誕生前的事呢,同樣暗中觀察的空白偷偷笑。
與一無所知的奇迹不同,雖然她們不能跟着小時候的小衣上學,可每天都會和回家的她聊很久很久。
“唯世君是大家當之無愧的領袖,令人安心的小國王哦,不要着急呀,溫柔的國王大人。”
分别前,花滿衣旁若無人的大聲道,在周圍人都看過來,辺裡唯世微紅的小臉染上無措前,笑嘻嘻地回到車裡。
害羞又有點開心的辺裡唯世無奈笑了。
果然很像大人啊,花滿同學。
藤咲同學留學後,黏人撒嬌的一面淡去後,花滿衣給他最初的印象再次顯露。
最初的花滿同學。
一路無話。
當舊的故事注入新的生機時,一切都會發生改變,這是花滿衣早已明白的事。
“小衣,這是……”
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主人從書包裡拿出的東西,空廣袖掩唇,目光冷的要命。
“……沒能傳達出去嗎。”
純黑的CD仿佛惡劣地嘲笑着。
花滿衣将制式書包放下,将黑色的CD抵在額頭,遮住自己的表情。
月白的圈圈漣漪從接觸的額頭開始擴散,柔和的光芒一點點将黑色褪下、還原成本質顔色的光芒,等到黑色消失,星星點點的光芒逐漸彙聚在一起,金色的小翅膀點綴一下……
就是某個可憐孩子的心靈之蛋了。
月牙白的蛋沒有立刻回去,它親昵地蹭了蹭臉色白了一點的花滿衣,頗為不舍地消失在空中。
“小衣……”
空白用雙手輕輕握住她微涼的指尖。
花滿衣将重新變回白色的CD放下,揚起往常的笑容,“我沒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一下出發吧。”
這邊失敗的話……
另外一邊傳達出去了嗎?
時間來到夜晚,天空被黑色覆蓋,深夜的廣場理應是沒人的,然而——
一輛純黑的面包車,一張純黑的CD,一首純黑的歌曲……
一大群内心空洞的孩子。
花滿衣坐在一柄通體琉璃的劍上,懸浮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從高處俯瞰下方黑色玩笑般的滑稽場景。
眼中無光,昏阙了一地的孩子們,“牡蛎牡蛎”叫個不停的壞蛋們,火急火燎的Amulet Heart,被困在蛋中掙紮反抗叉号的奇迹,同樣着急趕來被眼前場景吓一大跳的黑色幫兇……
還有一位深陷迷惘沼澤,不甘沉淪的痛苦小國王。
花滿衣隻是看着,她的眼中旋轉着一朵盛放的絢爛水蓮,除此之外朦胧一片,通透世界下所有的所有無所遁形,就像全是1+1程度的試卷一般簡單易懂。
她修長的水藍色的尾巴甩來甩去,在空氣中留下點點泡沫拖尾又緩緩消失,纖細龍角散發出盈盈水光,與湛藍色微光的蓮花眸交相輝映,讓鮮紅的紅眼尾更加豔麗。
這是一場注定的戲目吧?
霓裳羽衣的水蓮龍女如此想。
不要傲慢地幹涉命運,傲慢地改變他人命運。
廣場上,Amulet Heart雙手握住辺裡唯世的肩膀,不停搖晃,大聲地說着什麼。
現在想想,有點想笑。
粉色的光芒自兩人,不,自Amulet Heart胸口的四葉鎖亮起,将他們的身影包裹。
這不是什麼都沒改變嗎?
純白的國王踩着消失的光芒出現在啦啦服女孩的身邊,頹廢的模樣一掃而空,他的臉上是自信溫柔的笑容,心中的光芒再次閃耀。
花滿衣閉上眼,飛劍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如緩慢流星向天空的另一端飛去。
廣袖飄飄,夜風撩起她及膝的水色裙擺與流蘇,赤裸腳踝系着的鈴铛随她晃動的腳丫泠泠作響,低低的雙馬尾如飛舞的柳枝,周身點綴的蓮花在風中似乎活了過來,舒展着潔白的花瓣。
坐在肩膀上的白抓住她精靈耳上戴着的蓮花耳墜固定自己不被風吹跑,在她耳邊輕聲問:“不看到最後嗎?”
花滿衣淡淡說:“有什麼不同嗎?”
白不再言語。
空散發着熒光的虛幻身影倏地出現在右邊肩膀坐好,她溫柔似水的聲音從花滿衣心底響起。
「我們會永遠陪着你的,小衣。」
禦劍而行的水色龍女輕輕“嗯”了聲。
廣場上黑色汽車内,漂浮在車窗旁的黑方快似有所感,望向漆黑的夜空,入目所見隻有深沉的黑色。
“黃金一樣……”
“怎麼了,方塊?”喬裝打扮後的星那歌呗抱胸問她。
黑方塊收回視線,“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