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的記憶将她包裹,無數戰鬥與冒險走馬觀花出現在眼前,镌刻在靈魂深處的某樣東西自然而然醒來,睜開雙眼注視這個嶄新的世界。
這是本能,是遊曆諸國的旅途給予她的沉澱,花滿衣想。
她能做到,就像以前一樣。
“啊……”劍術老師被面前孩子空無一物的眼神震懾,不自覺後退兩步。
無師自通的楓原滿衣踏出步伐,木劍成為她的一部分,如臂指使,毫無滞塞,劍法從略有生澀蛻變為熟練萬分。
劍是她最好的夥伴。
無念無想,萬物歸一。
流風朔意,此劍永恒。
一劍破萬法。
最後揮出的一劍就像斬斷了遮擋雙眼的毛玻璃,又像雛鳥破殼新生,世界随之煥然一新。
那是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态,周遭一切開着慢倍速,所有人身上都有着不同顔色,如夢似幻,世界通透無比。
花滿衣心神激蕩,若有所感。
周圍看傻的家仆:啊……!
在家仆們驚呼雀躍的騷亂中,花滿衣怔愣地看着面前不知何時懸浮着的蛋。
蛋身呈绛紫色,一條水藍色東方幼龍盤着身體,栖息在盛放的蓮花之中。
這不會是……
“終于見面了呢,小衣。”
誰人的輕聲細語回蕩在耳邊,花滿衣胸口澎湃着不知名的情緒,壓得心髒生疼。
蛋殼從中間裂開一絲裂痕,一隻小小的人兒破殼而出。
長長的水藍色低雙馬尾,她身着流蘇與暗紋點綴的國風長擺短裙,碧色眼眸如水溫柔,發間、額間、大腿水蓮綻蕊,靈動萬分。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居然頭生龍角,身後墜着長長的尾巴。
“你、你是……”花滿衣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初次見面,我叫空,是你的守護甜心,你理想中的自己哦。”
水色龍女飛到她攤開的手心,腳踝戴着翡翠玉環的裸足在空中劃過時,留下淡淡的水色光輝。
她尾巴輕輕自然親昵的纏上她的食指,“我想和你見面已經很久啦。”
花滿衣突然覺得眼前朦胧的很,看不真切,鼻子酸的要命。
“我也是,我想見你……很久、很久了。”
是守護甜心……
在她真正的童年裡,在懵懂無知又對一切感到好奇的年齡裡。在那些一集又一集不停沉迷的假期,在那些一次又一次不停祈禱的夜晚……她想要見到她真的很久、很久了。
夢想的色彩對孩子而言過于美好,她從那部入宅番裡學到了好多好多,直至今日都受益匪淺的東西,被故事裡的世界與角色深深吸引無法自拔。
然而随着時間的長大,現實的陰影籠罩她的生活,夢想被批判為幻想,所有人都在告訴她該長大了,心靈也蒙上一層重重的灰塵。
花滿衣被迫抛棄了理想,選擇了生活,又窩囊的死去。
明明以為再也見不了面了,不可能會遇見的奇迹……與嶄新的人生一同,再次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神明大人啊,這就是對一直努力的好孩子的嘉獎嗎?
花滿衣松手丢下劍,雙手捧着龍女,貼在臉頰泣不成聲。
空伸出手抱住她因年幼嬰兒肥的臉頰,“相遇是開心的事情哦,小衣,笑一笑好嗎?”
“嗯。”花滿衣嘴角高高揚起。
自己與理想中自己,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在想什麼,一體同心般心靈相通。
“少爺!”
面對突然哭出來的小少爺,不知所措的家仆的聲音喚回她們的注意力。
“看來有點吓到他們了呢。”空掩袖笑道。
“問題不大。”花滿衣破涕而笑。
“滿人少爺。”
衆多家仆簇擁之下,門口走來一名面生的中年男人,氣場危險,目光不善。
“作為楓原家的繼承人,大庭廣衆之下如此姿态是否有些不妥呢?”
出現了,稀有品種的封建孽障,可惡的橘子怪。
花滿衣:“……”
空:“……哈哈。”
平時叽叽歪歪也就罷了,在别人夢想實現的時候,幹嘛跳出來找不自在呢?
擁有了空的花滿衣就像戀愛的毛小子,心中怒火熊熊燃燒,想在空面前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
快樂的新人生應該自由自在享受生活,而不是生活在空氣被污染的鳥籠裡,面對面目可憎的讨厭鬼。
果然老橘子就應該與時代一同步入棺椁:)我忍你們很久了我跟你們說。
異世界的我都沒怕,哪怕是神明都敢叩問求解,法庭上訴,這和平年代不過一群烏合之衆我還要忍讓不成?
開什麼玩笑!
「肆無忌憚地去做吧!」
清脆甜美的聲音從心底響起,巨大羽翼包裹着滿月的月白色蛋從她胸口飛了出來。
“咔嚓”一聲,另一個守護甜心活力滿滿出現在她身邊。
灰色齊肩發,左側劉海有一縷綠色挑染,擁有一雙草綠色閃耀的雙眸,背後镂空的青綠色連衣裙搭配暖楓色大披肩,整個人知性又可愛。
她後腰有一雙雪色的巨大翅膀扇動着維持飛行高度,一對耳羽輕輕晃動,猶如小鳥振翅。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小衣,我是白哦!”
白笑容滿面,興奮地說。
花滿衣瞪大了眼睛,大腦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