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世界心想,誰信你誰倒黴。
你這麼大一個人,說這種騙人的話也不害臊,哦,因為你面前不是站着一個人,而是趴着一隻鳥,你就覺得可以說這種話了?
真理世界沒有搭理他們。
我會保護你這種話,隻有走投無路神志不清的人可能會相信,因為病急亂投醫,沒有辦法了,那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真理世界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也不覺得自己現在是那種情況,所以,他完全不覺得荒木這話有什麼好高興的。
别人并不那麼想,他們都笑了起來,好像總算看見荒木作為年輕人活潑的一面而感到長輩式欣慰的那種笑容。
真理世界覺得更不舒服了。
他沒有什麼長輩,也不覺得自己在這種被人包圍起來的感覺之中會覺得高興。
不知道為什麼,真理世界看了荒木一眼,突然感覺荒木有點可憐,雖然他什麼都有,但是,他并不高興,他也并不喜歡自己擁有的東西,他不覺得這種生活是可以期待的可以享受的,即使他擁有别人數不清的求而不得的鮮花和掌聲。
這麼想,荒木更可憐了,像一個精緻的擺設放在玻璃櫥窗櫃子裡面給路過的每一個人參觀,周圍的每一個人既是他認識的人也是認識他的人,但他們對他的處境沒有絲毫共情和同情,他們好像完全不相同,無法交流,無法聯系,荒木不能說話,不能反駁,不能拒絕。
也不能抵抗。
他們并不是用對待物品的态度對待荒木,但他們的内心深處和他們對荒木的實際處境的造成的行動,毫無疑問将荒木變成了售賣物。
雖然不知道什麼東西什麼人會來買走荒木。
不過,荒木顯然也是對這種處境不滿意的,他不喜歡,他不高興,但别人都覺得無所謂,因為他過的生活已經是别人世世代代求而不得的狀态了,他如果說了自己的想法,隻會被人認為是不識時務,不值得付出,之前僞裝很好的白眼狼,沒有接受過生活的毒打所以可以胡說。
或許是荒木不夠肆無忌憚的緣故?
真理世界不清楚。
它看了荒木一眼,繼續縮成一團。
荒木說:“再看它,恐怕它就要哭出來,還是吃飯吧。本來我們不就是要吃飯嗎?”
衆人點了點頭。
事情就繼續下去,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這隻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沒人會在意。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用餐以後,荒木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休息一段時間之後,他就得出門上課了。
“上課的時候是不允許帶寵物的,尤其是鳥,像你這樣的,更是不可能了,因為老師說,太漂亮的寵物會吸引其他學生的注意力讓他們沒法專心緻志的上課,要我說,就是胡扯,學生能不能集中注意力自己還不知道嗎?學生要是能集中注意力在菜市場都能集中。
要是不能,他就是自己把自己關起來也不可能學習。
我去上課的時候,你就在這裡等我,想在屋子裡玩也可以,但是,我要是回來沒有看見你,我可是要找你的,找到你,先抓起來,再關起來,不許你出去,哪裡都不許,你生氣也沒有用處,你隻是一隻小鳥,你什麼也做不到。要是不聽話,别怪我。”
荒木說着,伸出手來,用手指摸摸真理世界的羽毛。
真理世界被他摸得一個踉跄,他好像就喜歡把真理世界弄得站不穩的樣子,覺得好笑。
“你比其他東西都可愛,你應該不會害怕貓吧?我有一個同學家裡養了貓,很喜歡,之前想辦法要把貓帶到學校去,可是老師不允許,還告訴了他的家長,他就不得不把帶到教室的貓送回家去,還難過得哭了好一陣子,我擔心你被貓抓,你可千萬别跟貓近距離接觸。”
荒木囑咐真理世界注意貓。
真理世界敷衍地點了點頭。
荒木看着它笑道:“跟你說話多輕松啊。隻要說出來就會有回答,回應這種事明明很簡單,但他們就是能從千萬種反應裡面挑我最不喜歡的那一種,真讨厭。還有什麼東西能比得過他們呢?連我也不知道。或許以後會知道吧。希望那個時候你還在我身邊。”
真理世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