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一邊嚎着,一邊苦着張臉把腦袋垂下,她并非不想瞧那張俊臉,而是擔心自己色迷心竅。
惦記目标要不得,後果很嚴重,她還想蚱螞翻身呢!
眼見她的大步變成了碎步,神色也從興沖沖到暗淡淡,軒轅明夕不曉得她為何又變了臉。見她垂着個腦袋,看起來不大好,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飄了過去。
感覺到他挨攏的身子,林言麻溜地朝邊上跳開。
清眸微凝:“小蓮姑娘,你這是?”
“噢噢噢噢,方才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蟄我,”林言扯了個幌子。
可木頭夕聽不出來,他低下頭,說得一臉正經:“我看看。”
如玉的面容就這樣貼了下來,林言是真的好想摸上一把。
索性人還清醒着,她假裝捂住肩膀,又往後跳了跳:“我沒事,謝謝公子啊。”
話畢,便如跳跳蟲般蹦開,她邊跑還邊在心裡頭嗚嗚:“我明明也沒做什麼吧,怎地一對上他的目光做賊心虛捏......唉,我這花癡勁兒可什麼時候才能過。書神大人,您不要玩我了嘛,俺隻想搞任務啊!”
軒轅明夕凝視着那道歪斜的背影,有些後知後覺:“方才小蓮姑娘是在躲我?”
見自家主子也不那麼木頭,加藍将小腦袋伸了過去:“不是噜,我看丫頭似乎很中意你。”
話說得如此明顯,本鳥已盡力!
其實軒轅明夕還想繼續問來着,可又認為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先前關于加藍發春一事,若不是老鳥湊過來表明自己很正經,他怕真是要同玥兒商量。
他的修行需洞悉世間人心,如今既未受加藍影響,又如此關心她,他認為林言确實很特别,自己還得多親近才是......
天闊雲遠,晴光萬丈。莫幹山的某座小山頭上,一棵遒勁的老樹下,兩道身影迎風而立,暗金的衣袍冷冽做響。
一隻吐着猩紅芯子的毒蛇隐藏在茂密的樹葉中,它碧綠的瞳孔冷沁沁地盯着樹枝上的小翠鳥。
冥河随意瞥了它一眼,将身子往旁挪開,道:“左史大人别來無恙。”
在暗影閣裡,左右史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而冥河身前之人乃閣中左史,驚武。他雖已年過四旬,但一張臉看來卻精神耿耿,不怒自威。
見冥河恭敬地問着話,他淡漠地應了聲:“西護法怎會有閑來雲城。”
早料到會有如此詢問,冥河平聲道:“回左史大人,我是奉閣主之命而來。”
暗影閣有東南西北四大護法,其職位雖在左右史之下,卻都直接聽命于閣主。
是以驚武也并未多問冥河是奉了何命而來,是否需要相助,若有必要,他會接到相關指示。
一聲長嘶劃破天際,驚武略側過身子,将冥河上下打望着,眼底泛起些欣慰,卻又迅速消散,開口依舊不冷不熱:“可曾見過右史?”
“嗯,北護法也跟着右史大人一同來了雲城,我去拜會東護法時碰巧見到了他二人。”
“北護法見到你定然很開心。”
聽到此話,冥河冷清的眼眸裡泛起些微光。
他擡起頭端視着驚武,沉吟片刻,溫聲道:“嗯,隻是可惜阿楓不在。武叔,若非過往你悉心教導我三人,想必我和阿炎也無法安然活到如今。”
暗影閣培育的心腹皆從七歲孩童中遴選,冥河、冥炎與冥楓是同一批被選入暗影閣的弟子。
雖然閣中規矩森嚴,約束衆多,但三人依舊在朝夕相處中培育了深厚友誼,也所幸他們都在重重殘酷考驗中活了下來。
如今冥炎為北護法,常随右史身旁,冥楓為左史尊者,常伴驚武身側。
驚武看着三人長大,平素雖總表現得威嚴,但内心終是存有一絲溫情。
暗影閣無論是多麼心狠手毒的殺手組織,卻免不了手下大多為人的事實,而隻要是人,便會有着屬于人的情誼。
風清水秀,花葉飄搖,過往如天邊雲卷隐匿于山岚之後。
眼下四處無人,驚武也難得溫和:“河兒,你能有今日我也倍感欣慰,楓兒在柳城為武林大會做部署,下月你兄弟三人便可團聚。”
“嗯,”冥河順從地回應了一聲,轉而又道:“今夜恰逢望月,因此我特地來莫幹山瞧一瞧。”
“你怎會有如此閑心,”驚武眺望着山岚:“目标人物可是在此?”
冥河淡然地笑了笑:“嗯,方才聽他們說會去往白雲客棧賞月,是以我才傳信于您。”
驚武并不好奇他的目标人物是誰,隻是道:“眼下正是賞風景的好時節,白雲客棧今日可是來了不少人。”
冥河眼眸微轉:“今夜恐有一番收獲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