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微妙地有些沉重,于是姜振清打岔說:“所以化獸丹是做什麼用的,讓人獸化嗎?”
“差不多,這東西是從獸族那邊改良的,受衆是追求增強跟契約靈寵共感的高階禦獸師,這丹藥跟尋常黑市的鎮市之寶六階越境丹同品階,冷門且珍貴。”
姜振清看了眼贊於菟,以他的特殊程度自己顯然用不上這個,都能變人了,尋求獸化的共感應該算倒退。
該商量的都商量得差不多,幾人各自進屋休息。西院燈火盡熄,與之遙遙相對的東院依舊熱鬧,家主沐統書房中林林總總立着七八個人,沐天禮和沐天義兩兄弟跪在地上,接受沐統的責問。
“自作主張,意圖屠戮同族,毫無世家大族之風範,我怎麼養出你們這麼兩個廢物?”沐統臉色鐵青,惱火斥道。
“父親,事情敗露,沒做成我們認了,可父親您不知道那沐天虞如今在外是何等地位?弟弟探得的消息裡,她拜入三清道宗門下,是掌門親傳弟子,身為窺天者早已成了地階陣法師,又得獲天階古陣圖,日後更有叩問天階的機會。”
“還有、還有那個牙尖嘴利的同行女人,是八域大比新鮮出爐的魁首,她二人并稱日月雙姝,這麼誇張的稱号百曉生可是從未給過出竅以下啊……沐天虞如今要伺機報複奪我族權簡直是易如反掌,非殺不可啊父親!”
沐統拍案而起,“什麼?她得了一卷天階古陣圖?消息可靠嗎?這麼重要的事為何不第一時間回報與我?”
沐衛也站起身來,又驚又喜道:“近十年都搜羅不到新的天階陣圖了,沒想到她竟然得了一卷,總算有件好事。”
“父親!大長老!”沐天禮梗着脖子喊了兩聲,他說了這麼多,他們關注的竟然還是什麼古陣圖。沐天禮感覺自己要氣暈過去了,又聽到父親急問:“你們從何處得來消息,是否可靠?”
沐天義及時掐了一把眼睛冒火的沐天禮,還算鎮定地答道:“外面的消息說她在大比的助陣表演賽上使用了天階陣法,我與兄長仔細看過記述了,若無陣圖,不可能熟練運用那麼多變陣,絕對是可靠的。”
沐統沉思片刻,再看看沐天禮臉紅脖子粗的模樣,沒好氣道:“可見你們二人盯着外頭消息花了多少心思,鑽研陣法務必砥志研思,你們日日心猿意馬,何時能領會無上通天之陣?何時才能接過家族重擔啊?”
沐衛跟着附和,屋中其餘立着的衆長老也紛紛點頭。沐天禮終于受不了了,甩開弟弟扯着他的手,爬起來怒道:“什麼家族重擔,西江沐氏已經日薄西山了,還算得上什麼世家大族,你們不願意承認,還要逼我們不準向外看嗎!”
“逆子,你懂什麼,唯有無上通天……”
“我有什麼不懂的!無上通天之陣分明是個災運之陣,現世便讓我沐氏内亂元氣大傷,而後全族棄置術法僅修靈力,到如今鑽研十年之久,數代積攢下的隕星陣石全部投入其中,以至于我堂堂陣法世家,族中處處竟隻能用些粗陋陣紋……”
“更好笑的是,我族消耗殆盡,這無上通天之陣全無進展啊父親,你醒醒吧,睜開眼看看吧父親!”
沐統被劈頭蓋臉吼了一通,卻忽然平靜下來,揮了揮手吩咐道:“夠了,将老大拖下去,關兩月禁閉。”
“父親,你不能這樣,大哥說的……”
“老二也一起關。”
衆長老架着兄弟兩人退出去,沐統有些疲憊地按按眉心,低聲歎道:“以他們的天賦,這輩子都不會懂的。”
留在屋中沒離開的沐衛擡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道緣加身者何其珍貴,族中除了你我,小輩中便隻有那沐天虞。可惜她太難擺弄,從前若是能做到言聽計從,一心修陣,我們何至于将她丢出家族。”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沐統沉吟片刻,“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讓那丫頭把手中的天階陣圖交出來。”
“她若是不肯呢?”
“她是沐氏族人,她所得便是家族所得,不肯便是忤逆家族,違背族規。”
沐統嚴詞說完,又緩和了些臉色,“隻是買兇之事在先,她心中難免有氣,你若是說不通,就叫你夫人從旁勸勸。”
“我知道了。”沐衛回道:“我現在就回去交代給夫人,她的話,那丫頭總能聽進去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