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防備着靠過去,距離十幾步遠時,姜振清感知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幾個箭步竄上前,姜振清伸手握住黑衣人一邊肩膀,将人翻過來的瞬間竟也反被死死扣住了手臂。
姜振清始終警惕着,見狀便要引爆防禦靈氣,卻先一步看到了黑衣人覆面隻留一雙眼睛的臉,根本無需思考便叫破了他的身份。
“溫巨!”
溫巨要扯着人一起滾進岩漿池的力道硬生生止住,半阖着的眼睛猛然睜開,看着姜振清一張口先咳了兩聲,面具邊緣溢出血絲來,氣若遊絲地出聲:“又是你……”
“又?”佩劍都已經拔出來的雲冕愣住,“清姐……你們認識?”
“你怎麼會在這裡?還傷的這麼重?附近可有強敵?”沐天虞一邊環顧四周一邊連連發問。
雲冕看看姜振清又偏過頭看看沐天虞,把指着溫巨的劍尖換了個方向,原來她們都認識,隻有自己一無所知。
溫巨沒應聲,胸口劇烈起伏,似乎是嗆了血。姜振清擡手封了他幾處穴位,發現他的氣海已經枯竭到涓滴不剩,于是一手朝沐天虞伸過去要丹藥,一手便要掀開溫巨覆面的面具。
手落掀了個空,溫巨僵硬地别過了臉以示拒絕,姜振清納悶道:“命都快沒了還惦記着遮面呢,而且你戴着面具我就認不出來你嗎?”
對溫巨僞裝功力攻擊性極強的後半句話讓他不再反抗,姜振清好奇他長什麼樣子很久了,立刻掀開面具,看到一張算是意料之中的俊俏臉龐。眉壓眼、駝峰鼻,臉頰下颌的斑斑血迹還額外為他增色幾分。在姜振清腦海中,那種修為出衆、赫赫有名、來無影去無蹤的揭榜客就應該是長成這樣的。
姜振清把丹藥塞進他口中,問道:“你來這兒是殺誰失手了?”
咽下去的是顆高階靈藥,周身靈力疾速潰散的瀕死感終于漸漸減弱,溫巨松開姜振清的手臂,說:“沒殺人,煉體。”
“煉體?”姜振清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溫居“身兼數職”,在煉器一道上跟自己一樣同為地階煉器師,所以煉體于他而言同樣勢在必行。
“你是說,你煉體差點把自己煉死?”姜振清詫異開口,似乎看到溫巨白了自己一眼,然後聽到他反問:“不行?”
“啧……你對救命恩人就是這種态度?”姜振清眼珠一轉白回去,引着靈氣注入他胸口穴位時重重拍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溫巨吃痛,默默忍着沒出聲,緩了半晌,解釋道:“熔岩天池正中心的火能量比現在邊緣的還要狂暴的多,能夠破壞靈根的程度。”
“那也不至于此吧,你不還是丹師嗎?補靈丹降火丹,你都沒準備?”
“都在池中用完了,但周天沒完。”
姜振清立刻便通曉原委了,丹藥用盡靈力枯竭,但體術修煉的一個大周天還沒轉完,便硬着頭皮賭成了這幅模樣。而一旁垂頭沉思的沐天虞從寥寥幾句對話中推測出了更多的信息,溫巨既是煉器師又是丹師,能成為地階煉器師必然不是借用外界火,他定然有品級不差的火靈根,也是他挑戰熔岩天池中心的底氣。
與煉器師沒有靈根門檻不同,丹師務必身俱木靈根或者水靈根。此人寡言少語從無廢話,既然提及火能量足以破壞靈根,八成是他自己的靈根已然受損。水靈根對火屬性有抗性,結合他至少元嬰後期的修為,沒那麼容易受損,所以溫巨應當是木火雙靈根,且主木副火。
這樣的靈根條件碰上完全克制的環境,靈藥氣海全空的情況下還要貪圖走完一個大周天,當真是不知死活。
“原來如此……好膽色啊。”
姜振清的語氣帶着幾分雀躍,沐天虞難以置信地擡起頭,看到她兩眼冒光的樣子就火大,立時開口叱道:“什麼好膽色,剛愎自用!”
“不破不立。”溫巨勉強撐起身,平靜地反駁出口後才意識到這話不是沖着他來的。
姜振清讪笑道:“是是是,實在是太莽撞了。”
沐天虞又警告了她幾句,雲冕站在一旁,從頭至尾插不進去什麼話。明明他們隻分别了一年,對于修士來說微不足道的時間,可他好像錯過了許多事,難免懊惱,但隐隐約約間又覺得錯過的時光并非他心緒煩亂的原因。
“你先在此調息吧,我去池心探探。”姜振清搭了把手幫溫巨坐正,入池前又向沐天虞保證:“放心,你在這兒呢,我哪敢失了分寸。”
姜振清調整好内息,用火靈氣包裹着全身各處,踏入金紅流火的熔岩天池。
她本身是火靈根,與這種環境的相性很好,朝着中心行進了數丈才開始感覺到壓力明顯上升,即使用厚厚的靈力相隔,岩漿的熱度也能透過來,令人渾身發燙。姜振清回想了一下淨蓮金身訣的總綱,煉皮小成,煉骨中成,煉血大成。不是每一處淬體之地都與她屬性相合,借此機會,她要把最基礎的煉皮修成。
答應了沐天虞不過分涉險,姜振清并未深入到核心範圍,在中部選定一個位置,閉上眼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