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刀劍相接,姜振清立刻便知對手并未全力以赴。嘴上叫的兇,下手卻絲毫未見冒進,是穩穩當當地在探底,可見他不是容易被激怒的沖動性子。
所以剛剛的行徑更多是為了激怒我嗎?姜振清心道,若是這樣,他比那個舒通海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不可同日而語。
刀鋒劍刃刮挫分開,蹭出一串火花。玉壺刀自然不痛不癢,舒通崖手裡那把的靈氣光暈卻略微黯淡了些。身形交錯之際姜振清冷哼一聲,刺道:“用把破劍試我的玉壺,多此一舉。”
舒通崖深吸一口氣,這女人甚是牙尖嘴利,聽在耳中說不惱火是假的,但他若想用好殺手锏,務必要保證心境平穩。舒通崖不理會她的聲音,靈劍交至左手,右手四指并攏,指尖溢出點點白色光華,瞬間化劍攻為法攻,對準姜振清後頸大穴戳去。
自在堂秘技,玄階技法,天瀑神指,丹田接續催動之下,靈力湧出宛如銀瀑自天傾落。這一指出的又快又準,舒通崖甚至已經算好她躲避或是硬接兩種情況下要使用的不同壓制手段,唯一沒算到的是姜振清背後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反手振刀作擋,讓這一指不偏不倚戳在了玉壺刀面上。
刀上的火靈氣炸出爆響,滾燙的痛從指尖傳回,灼熱氣浪将舒通崖震退半步。姜振清趁勢再斬一刀,有六路八方觀聞法加身,突襲的招數很難落到她身上來。這一刀奪回主動權,臂上加力,快要将舒通崖架劍的左手壓得握不住,姜振清居高臨下,瞥到他淬着陰狠殺意的眸子,冷笑道:“誰是廢物,一戰便知?”
舒通崖心中歎氣,這場大比堂中上下齊心謀劃許久,悉心培養他進入前三甲的能力,是想要昭示自在堂跨越一流宗門的立足之戰。偏巧三妙府突然冒出來這麼一隻出頭鳥,明明過去兩年未曾聽聞三妙府有手段這樣淩厲的弟子……不管了,舒通崖心想,無論如何,隻要今日讓她死在這擂台上,便是一勞永逸,也斷了三妙府與我堂争鋒的念頭。
可惜,殺手锏現在就要暴露出來了。
舒通崖默念口訣,眼睫飛快地眨了兩次,左手頂住壓力,右手再次并指,快如閃電般戳刺出去,這一次是沖着姜振清的眼睛。
一樣的招數,一樣的角度,不一樣的是他指尖亮到刺目的白色光華,漸漸接近時仿佛能感受到豐沛的迸濺的水汽。
危險!連續在外曆練豐富的戰鬥經驗讓姜振清在思考得到結果之前就做出了後撤的動作,同他拉開了距離。
姜振清目光閃爍,這天瀑神指能發揮如此威力,他第一次使出的時候是在做什麼,試水嗎?沒道理,試水也沒道理那麼水。可如果不是試水,那就隻能是他這一次的水平大大提升了。
“夢蝶雙幻,正幻,吾夢蝶。”舒通崖低聲喃喃一句,眼神因為進入了“夢蝶”狀态變得有些空明。姜振清趁機探到他身上的氣息,已經超出了原本同自己一樣的金丹後期修為,但還沒有達到元嬰修士身上的那種壓迫感。
臨時提升的秘技嗎?姜振清恍然,難怪敢大放厥詞,原來是有這一重依仗。越是在外曆練,她越是能意識到自己手背上的傳道印有多珍貴,蒼古大陸上玄階高品的功法術法都不在市面上流通,更不要說而能夠臨時提升修為,支撐越階作戰的秘技。
“小打小鬧到此結束了。”接下來你可以去死了,舒通崖隐去後半句,雙掌一合一分,裹挾着暴虐氣息的水靈力奔湧向前。
姜振清橫刀出掌,赤紅的本命火從她掌心熊熊燃起,以靈氣推出的瞬間就燒出一片火海。這一招化用的是推靈屏,隻是完全放棄了它的防禦屬性,全部作用在推出上不再借力後退。水火相生相克,對轟之下消耗如何一目了然,兩邊同樣在源源不斷輸送靈力,水色略顯頹勢,而火色愈發豔麗,将席卷而來的“天瀑”水汽盡數蒸幹。
舒通崖驚愕的目光中,姜振清雙手握緊了玉壺刀柄,高高舉起時周身的焰色又深了一度。維持這種程度的火焰對她的消耗同樣很大,丹田中的靈力空了一半還多,況且對手從一開始就是動了殺心的,也不必管什麼友不友宗了,先下手為強,現在就送他上路。
“的确是張拿得出手的底牌,可惜單是金丹大圓滿的修為,還不夠用。”姜振清手中玉壺刀接連揮出,一刀快過一刀,每一道刀氣都與漂浮的火焰糾纏融合,化作上百根赤紅欲滴的火焰羽毛。
打到第三輪場中擂台間的距離已經拉開,相互之間的影響不大,但成片環繞的火羽依舊讓距離最近的兩座懸台上的對擂者感到後心灼燙,與置身火場無異。
“這第五和十好幾,打得比圖盼山那邊還精彩!”
“是啊,好精純的火靈力,我覺着是不是不比丁半夢的差?”
“下一輪她們會對上嗎?”
“應該不會,你看積分翻番越來越高了,每一輪結束變動都很大,擇選權基本都回到靠前的高手手裡了。”
場上場下密集的議論聲中,觀戰區松清尊者始終挂着些不耐煩的臉上終于露出一點關注之色,忽然擡手指了指,出聲問道:“她是誰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