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虞和許故劍返回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屋裡肚子餓扁的三個人期待地看向食盒,裡面依次拿出了紅燒茄子,醬焖豆腐,胡芹炒肉,絲瓜炒蛋四道菜。
沐天虞覺得做飯實在是很有意思,于是做完計劃的兩道又給自己提升難度增加了兩道炒菜。
四道菜擺出來姜振清就眼前一亮,裝盤精緻色澤誘人,單看着就很有食欲。雲冕更是哇了一聲,誇獎道:“阿虞姐,你肯定是天才!”
許故劍蓦地擡頭,她告訴自己的名字是真的?是哪一個字呢?
暫不表态的姜寒隐約覺得情況沒那麼樂觀,菜品講究色香味,賣相這麼好的菜,怎麼沒聞到什麼味道?
姜振清第一個動筷,憑借對沐天虞向來妥當的信任,夾了一大塊豆腐送到嘴邊,隻是甫一入口表情就凝固下來。姜振清有點想吐出來,掙紮了一下還是咽下去了,又不信邪地夾了茄子,這一次隻咬了小小一口。片刻後,姜振清看向雲冕說:“你嘗嘗炒蛋和炒肉。”
“你這表情,怎麼了,不會是不好吃吧?”雲冕嘴上說着,筷子倒是乖乖去夾了炒肉,很快做出了跟姜振清相同的反應。大概是因為火候正好,不生不焦,所以色澤很誘人。但這個調味太微妙了,每一道菜裡都出現了完全不匹配對應食材的味道,跟寨子裡的菜難吃得各有千秋。
雲冕委婉道:“做出來之後,你們沒嘗嘗嗎?”
沐天虞搖頭,表示想給自己保留一點驚喜感。姜振清立刻說:“那你成功了,驚喜絕對是有的。”
主廚自己挨個嘗了一下,陷入沉默。
隻有許故劍真心實意地說:“我覺得挺好的,跟寨子裡的差不多。”
“你别覺得了。”姜振清制止許故劍誇的像罵的一樣,開始給沐天虞找台階下:“這個豆腐和茄子都放了寨裡做的醬。這個肉呢,也許是這裡的豬和外面品種不一樣。”
“那絲瓜炒蛋要怎麼解釋?”雲冕叼着筷子含糊問,被姜振清甩了個眼刀,不由笑道:“好險好險,差點真讓阿虞姐當上烹饪天才了,還給不給旁人留活路啊。”
沐天虞一拍桌子,“隻是初次有些生疏,明天我接着做。”
說完笑眯眯地看向姜振清,“吃吧,這樣明天再吃才好對比呢。”
姜振清捏着筷子狠狠心,左右都是難吃,不能辜負姐妹的辛苦勞作。于是紛紛動筷,味同嚼蠟了一刻鐘,雲冕最先吃不下去了,四處找水時姜振清靈光一閃,問許故劍:“有酒嗎?”
這種小要求許故劍以滿足為主,弄了兩壇酒上來,卻沒想到他們給自己也倒了一碗。
“我…… ”許故劍想說自己不喝酒,可是要同他舉碗相碰的是沐天虞,許故劍把話咽回去,同他們一起喝了半碗。
姜振清一邊用酒往下順菜一邊在桌底悄悄捏了下沐天虞的腿,沐天虞心領神會,一壇酒見底的時候,許故劍和雲冕的眼神都開始發直。姜振清怕雲冕說出什麼不該說的,給師兄使了個眼色,帶人先撤了。
許故劍酒氣上頭有點暈暈的,好像忽然間屋裡就隻剩他們兩個人了,看到沐天虞再次舉起碗時急忙搖手:“不能喝了,喝、喝酒不好。”
沐天虞覺得這個狀态差不多,再灌就要到問不出話的階段了,于是放下酒碗,随意問道:“你很少喝酒嗎?”
許故劍沒答話,之前壓在心裡的問題脫口而出:“你告訴我的是真名,你的名字是哪一個字?”
沐天虞拉過他的手腕,在他掌心慢慢寫了一遍“虞”字。她皮膚過于白皙,酒後的臉頰瞧着便格外紅潤,可給人的感覺依舊是冷的。許故劍胸口咚咚地跳,她垂眸時好像遠在天邊,她的指尖滑過自己掌心時又近在眼前。
許故劍輕聲說:“是無虞的虞。”
沐天虞嗯了一聲,“你好像很執着于名字。”
“名字很重要,有名字的,說明老頭喜歡,能多活很久。沒有名字的,很快就死掉了,就像九娘一樣。”沐天虞坐直了身子,灌酒是對的,還是姜振清的歪門邪道立竿見影。
沐天虞問:“九娘?你跟她更親近嗎,老寨主一共抓了多少個新娘?”
“九娘長得最好看,但脾氣烈,一直尋死,老頭就厭棄了她,許佑的娘妒忌她的美貌,拿她去試毒蠱老頭也沒管。一共抓了多少個呢,我想想……”許故劍的腦子反應有點慢,回憶了好一會兒才說:“二十三個,二十三死了之後,他一心一意等着新的聖蟲王孵化,就接着給我和許佑娶。”
聖蟲王,說到重點了,沐天虞想就着聖蟲王的話題展開,許故劍卻一碗酒悶下去,自顧自地繼續說:“我和九娘,不親近,和她親近的是丹娘。我娘死的早,從丹娘進山開始,才又有人照顧我。她在外面嫁過人的,有一個像我當時那麼大的小孩,遭疫病死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她對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