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虞心中歎了一聲果然,果然是她覺得最像的那個盤。因為給的時辰很精準,更多細節得以看清,沐天虞一邊往前走一邊将手藏在袖中掐算,算過完整的行路運勢後,忽然駐足轉身望向山中主嶺。
“聖蟲山中,還有第四嶺嗎?”
“你……”許故劍驚聲漏出來個字,風乍起,樹林葉片的碎響中她好像一瞬間變得很遙遠,她的眼神中沒有疑惑,她是已經笃定山中有第四嶺。
沐天虞想,沒有靈力加身還是遲鈍了不少。外面那麼深的盆地,群山環繞,不是聚寶盆就是聚煞盆,而“盆中峰”不會漏氣,聖蟲山作為最高峰,山中三嶺品字列,就必定還要有一座後嶺。
這裡的風水就是個主困的兇地,許故劍于行路運上有不可解之困局,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被困在這片地方了。
若是魂靈受一地束縛,在降魔道士口中,稱之為路煞。現在的區别隻在于許故劍還是人,不是兇靈。
“逛了很久了,該回去了。”後嶺的存在就這樣被發現,許故劍覺得不能再讓她問下去了,盡管他的心動已經愈發難以克制。但不管她是什麼人,她想做什麼,都不能影響祭祀日上的行動,他一定要結束這一切。
沐天虞沒意見,她确實要盡快回去,把消息傳給其他人。等到夜裡她親自跟他們去找一找後嶺,說不定能找到離開的方法。順手從路邊摘了一朵花,回到塔樓插在竹窗縫隙中,這是她跟雲冕約定的信号,雲冕看到了會第一時間上來找她。
正午過後沐天虞得以把有關許故劍命格和後嶺的消息傳遞出去,雲冕趕到東嶺塔樓的時候姜寒也在,他上午發現的東西進一步佐證了許故劍有所謀劃。
“一支二十人的隊伍,在西嶺和主嶺間一處非常隐蔽的接縫位置訓練刀劍拳腳。不是衛隊,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有男有女,普通西嶺寨民打扮。我發現的時候他們應該就已經練了好一陣子,我離開去主嶺搜查一圈再回來,看他們的狀态完全沒有休息過,不到脫力不會停下來。”姜寒說,“很明顯這是在訓練什麼隊伍。”
“嗯?什麼隊伍?”雲冕沒覺得很明顯。
“死士隊伍。”姜振清算了一下,西嶺五寨加在一起将近兩千人,二十人的隊伍,百裡挑一,也很符合挑選死士的比例。
“如果是準備了死士在祭祀日上殺許佑那沒什麼問題,可阿虞說他死趨很近還是主動求死,怎麼解釋?”姜振清确實想不通,“總不能是準備死士殺自己吧。”
雲冕眼睛一亮,“說不定他真是要殺自己呢,嫁禍給他哥,讓他爹覺得自己選錯了人,追悔莫及!”
姜振清露出一臉震驚的疑惑,“你是怎麼能歪出這種思路的?”
雲冕撇撇嘴,“我想着他要殺他哥的話,為什麼不平時找機會,非要等這種戒備森嚴的儀式現場殺。”
“有沒有可能平常找不到機會呢,不是人人都有我們這樣的身手。”姜寒解釋了一句,但雲冕的話确實給了他一點啟發,轉頭看向姜振清繼續說道:“還有一個重要人物我們摸索的不多,平時不會出現,但會在祭祀日出現的寨主,許故劍想殺的可能不隻是他哥哥。”
“等等,有人來了。”姜振清敏銳地捕捉到樓下房門開關的動靜,雲冕從窗縫看了一眼,低聲道:“糟糕,下面來了支新衛隊在盯着塔樓,我們現在沒法下去。”
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聽起來體重應該在一百六十斤往上,不是喜婆婆,那隻能是許佑了。姜振清飛速在屋中掃視一圈,拉開衣櫃把雲冕推了進去。姜寒不用她操心,關上衣櫃門的時候他已經自顧自滾進了床底。
木制衣櫃開關的吱呀聲難以避免,上樓的人肯定能聽到,姜振清順手拿了件衣服出來,以免此地無銀三百兩。臉上調整好驚訝又惶恐的表情,回頭正好看到許佑轉過了樓梯口。
看上去跟師兄差不多身量,腳步聲怎麼那麼重,他身上也絕對有古怪。姜振清發現異樣,下意識眯了眯眼。
“原本是想早點來看我的新娘的,但是山中進了外人,搜捕了兩日,我那沒用的弟弟也幫不上忙,耽擱了。”許佑盯住衣櫃前的少女,眼中露出驚喜之色,極為明豔的一張臉,上挑的眼尾讓他莫名聯想到蠍子的尾勾。
上來之前他就想過,若是個漂亮的就保養着多用幾年,平常的就随意些。但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這麼漂亮,漂亮到他有點想要把人長留身側了……等等,許佑忽然又想到,許故劍的新娘是她親姐姐,姿容一定不相上下,以後讓她們一起侍奉自己,那就再好不過。
姜振清眼看着他眼中露出的垂涎之色越發明顯,然後聽到他語氣意味不明地問:“要換衣服?”
姜振清掃了一眼手裡的衣服,還沒說話,許佑已經向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