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虞順着思路推下去，算是推出一條明路，雲冕聽得眼睛都亮起來，應承下來迅速翻窗去報信了。

他在西嶺算得上暢行無阻，姜寒在東嶺可就沒那麼輕松了，連躲帶查用了半日才記下全部巡邏路線和換防規律。好不容易摸到“新娘”居住的塔樓，結果臨近戌時整座塔樓突然圍得鐵桶一般，很難找機會溜進去。

姜寒權衡了一下，決定先返回主嶺探查，等到和雲冕碰頭交換情報之後再作打算。姜寒其實有點納悶，這寨子地處結界之中，也沒有外敵威脅——他們這樣的應該算不上外敵，看這些衛隊換防的認真程度，他們在防什麼呢？

半夜跟雲冕碰頭的時候，在西嶺聽了一下午牆角的雲冕給出了部分答案，山中絕大多數寨樓都是竹木建造，衛隊的主要職責之一就是防止起火蔓延。至于為什麼說是部分答案，因為姜寒覺得不止如此，如果隻是為了防火，就不該穿易燃的竹藤甲，尤其是人手一件的主嶺衛隊。

這事暫時存疑，姜寒對沐天虞推測的圖案的事很認可，他們昨天晚上光顧着鑽研怎麼進寨主居所，忘記了還有個重要的祭司。

兩人一合計，直接趁夜開始摸索存放祭器的地點。踏過半片主嶺快要下到山腳時，懷裡的銅鏡碎片突然開始升溫，到一處隐蔽的山洞門口時已經到了燙手的程度。

穩妥起見，姜寒在腰間綁了根繩子，讓雲冕在外面拿住一端，他舉了火把進去查探。

兩隻腳都踏入山洞的瞬間火把熄滅，拿出火石來點，沒點着。站在原地堅持了片刻沒什麼異樣，動了動腰間的繩子喊雲冕：“我的位置有變化嗎？”

“沒有。”雲冕看看進入的繩子長度，又看看黑漆漆的洞口，“火把點不着了嗎，要不要出來點？”

“不是點不着的問題，裡面好像還有結界。”姜寒出來重新點燃火把，再進洞果然又滅了。姜寒想了想，從木盒中取出一顆夜明珠來，這一次直接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推出了洞口。

雲冕皺眉，“要摸黑進去嗎，裡面會不會養了蠱蟲？”

“總要進去探探的。”姜寒拿了一顆萬用解毒丹壓在舌下，取劍握在手中再次進去。摸不到兩側洞壁，前方也探不到東西，但懷裡的碎片一直在持續不斷的發熱，。

姜寒退出來，笃定道：“碎片就在裡面，但是看不到也拿不到，我剛剛進去到多深？”雲冕展示了一下他握住的位置，“十幾米吧，之後你就一直在左右走來走去。”

姜寒點點頭，“你現在就去把消息告訴沐天虞，看她有沒有辦法。我再去東嶺塔樓那邊找找機會，明天上午我們再來主嶺碰一次。”

安排好時間再次返回東嶺，塔樓周圍的衛兵守到後半夜正是松懈的時候。姜寒繞到塔樓背面，掩住口鼻取出一根線香點燃，這是泠風準備的東西，名為昏昏欲睡。中招的人清醒之後腦中會自行編出一段記憶來填補昏昏欲睡的時間，讓潛入和簡單問話沒有後患。但作用範圍很小，且要用在目标本就神思倦怠的時候，姜寒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夜半依舊帶着些熱氣的微風徐徐拂過塔樓，守在塔樓背面的幾個衛兵打起哈欠，昏昏沉沉間，一道身影從樹頂跳到塔樓半腰，迅速攀到上方的一扇竹窗邊。

姜寒試探着推了一下，竹窗應手而開，他翻身進去，又把窗子掩回原樣。奇怪，是沒聽到動靜嗎，她不應該睡這麼死才對。姜寒快步走到床邊，有些緊張地俯下身去看時，一股力落在他手臂上把他拽倒到床上。

耳邊傳來她悶悶的輕笑，“是不是以為我睡死了？”

姜寒歎氣，手臂順勢摟過去掐了把她的臉，低聲道：“你在這裡住的倒是很好，還有心情捉弄我？”

“這是迎接你，白天沒來肯定是被絆住了，估計你要後半夜才有機會，我都沒睡！”姜振清往裡滾了點給他騰了個位置，“怎麼樣，什麼情況？”

姜寒半躺在她身邊，偏過頭又看了一眼。三扇竹窗，精準地隻留了他選擇上來的那扇，一點點月光從沒關嚴的窗縫裡漏下來，四下靜谧，隻剩身畔她清淺的呼吸聲。

忽然就隻想這樣待着，不想說任何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