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振清其實很想去看看那位傳聞中的沐天虞,但一則手頭的隊伍還要安頓,練氣和築基的領隊圍着她團團轉;二則三清道宗的駐紮點離三妙府太遠,中間隔着佛門劍宗問心宗三個大區域,翻山越嶺地過去好像有些莫名其妙。
但倒是見到了另一個金丹大圓滿,劍宗的領隊韓沐劍。他跟預想中很不一樣,身形有些瘦小,卻背了一把等身大小的巨劍,愈發顯得羸弱。但人不可貌相,更何況修為擺在那裡,哪有人敢小觑。
劍法是要與性情相合的,用這樣的重劍的人大都沉靜求穩。再看他的隊伍,成員之間基本上互不搭理,遇到突發事件能做出同仇敵忾反應的可能性不高,如果搶得不太過分的話,這可是個好目标。
姜振清一邊暗中觀察一邊腦子飛速運轉,餘光瞟見築基隊的領隊在駐紮區外忙前忙後,于是想到倘若雲冕在這兒知道她的打算,定然又要大驚小怪地喊淩雲劍宗的主意你也敢打。
這小子嘴上叫着冒進不可取,真讓他去撿垃圾是一點不肯幹的。每個宗門三支探索隊伍,隻有金丹組的修為水平能進入核心地帶,沒法跟着姜振清,雲冕索性築基組的名額也不要了。
姜振清帶着兩個小領隊最後一遍清點代入秘境的丹藥符箓。羽澤坐在營帳前遙遙看着,在路上已經感慨了兩天,現在安頓下來還是有些心情複雜,洛錦跟她并排挨着,杵了下她肩膀,玩笑道:怎麼,真到了這時候,覺得心有不甘?”
如果不是掌門欽點,按照修為來說,應該是羽澤來做這個領隊。
“我要是有她的本事,第一個先把你嘴馴服了。”羽澤瞪她一眼,又學她說話:“怎麼,現在變成洛氏替她效勞,你心有不甘了?”
“我的錯我的錯。”洛錦舉手投降,原本和羽澤也沒那麼熟,但掌門給姜振清的權力太寬泛了,寬泛到可以清空一座大院落,強迫隊伍成員禁止外出同修同住兩月,所有人至少新修一門行進身法和一門隐匿身法。
榜上不好相處的那幾個直接被排除在外,定下來的十個人裡又有一半以上本就彼此認識,折騰下來很難不熟。
一個前開典使,一個洛氏話事人,都眼看着姜振清以恐怖的速度成長起來又超越她們。服氣歸服氣,感慨還是要感慨的,許久之後才回到正題,羽澤問道:“你覺得我們的戰術會成功嗎?”
“會。”
“這麼斬釘截鐵?”
“因為聞所未聞,我們自己都想不到我們敢這麼幹,别人更想不到。”
“你覺得呢?”洛錦反問。
“我這麼問了,當然是覺得不好說,畢竟修為差距擺在那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相信她。”羽澤擺弄着手裡的劍穗,笑道:“可能是霍追那孩子天天在耳邊吵‘天塌了有大師姐頂着’,太有感染力了。”
“從入門到現在,所有她想做到的事情,都做到了。”洛錦轉頭看了眼還在練習身法的其他隊友,“大家都很相信她。”
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整片駐紮區火光通明。姜振清隻打坐調整了一個多時辰,随後便集合隊伍最後一次确認路線和戰術。墨色天幕徐徐後撤,五道身影淩空升起,諸宗列隊,等待秘境開啟。
距離有點遠,姜振清擡頭眯起眼,運轉觀聞法,才看清空中五位大能的模樣。最中間身材高大的老者是問心宗掌門尋峰真君,湯歸昨晚指給她看過,左邊穿道袍的是三清道宗的徐清淮,右邊的執劍女修眉目冷肅,是劍宗代宗主出面的松靈真君。她師姐松清尊者不在,全場修為最高的就是合體期的佛門鑒真方丈,負責發号施令。
剩下的那個氣質溫和的青裙修士自然就是神農門掌門鐘熙,等待時機的空閑裡鐘熙柔聲開口:“秦争真君狀态不佳,但我以為他會讓那個超天品金靈根的弟子現身呢,沒想到直接不來了。”
“哼,好好的武道不修,改修我們無情道,真當情絲是好斬的。”松靈不客氣地開口,“還有他那個關門弟子,從宣布入門就在内閣裡沒出來過,到底在修什麼東西。”
她脾氣沖,幾人都習慣了,徐清淮笑眯眯的,“常年以閉關為手段修煉,不是坐忘道還能是什麼?應該拜到我三清來才對。”
“都有沐天虞那麼完美的繼任弟子了,還這麼貪,等她成長起來,你就能做太上長老當甩手掌櫃了。”尋峰真君毫不吝啬對沐天虞的認可,徐清淮卻不知想到什麼,笑意驟然淡了些,搖搖頭說:“天道渺渺,說這些還為時尚早呢。”
“諸位,時候差不多了。”鑒真方丈打斷閑聊。幾人都打起精神,合掌掐訣,對着空間波動最強烈的一處發功。
“秘境入口很快就要打開了,做好準備。”湯歸關注着上空動靜,提醒道。
“掌門,能問個問題嗎?”姜振清靠過去,“那幾位宗主裡,鐘熙和徐清淮都是本名吧。還有掌門你,你們為什麼不用道号,是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