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不太會應付門客之道,還是作罷。”
“是奴婢失言。”剪秋忙不疊地接話,“事以密成,交于外人總歸不放心。娘娘這是深謀遠慮。”
宜修瞥了剪秋一眼,嗔怪:“就你會讨本宮歡心。不過說起來,江福海的事辦得如何了?”
“已經辦妥了。”剪秋柔和地笑着,遞給宜修一個瓷瓶。“要是不定期服用解藥,他等不到吐出秘密的時候就會暴斃。”
宜修接過将瓷瓶收好。“本宮認可江福海的辦事能力,也不否認他平時的忠心。隻是他是個軟骨頭,讓本宮傷心……”她做出一副頭疼的樣子,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剪秋樂于接宜修的戲,湊上前來幫宜修取下繁重的發飾,“娘娘當真是明主……對下人自然是萬般好的。”
主仆二人打着啞謎,江福海的命運就這樣輕飄飄地被決定了。宜修當然對于姐姐是愧疚的,是她親手斬斷了這世界上唯一可能能走進彼此内心的羁絆,是她沒有去思考她們之間那其他的可能。
……
她有罪嗎?
有的。
隻是,她不會讓皇上來審判她。
這個世界上能審判宜修的隻有她自己。
寶鵑從皇後那回來後,心情顯然好了許多。作為宮女她沒那個腦子揣度主子的意思,想着背靠大樹好乘涼,還能拿兩份工資,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她對安陵容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了。她不僅是安陵容的大宮女,還兼任她的心事傾訴者,時刻安撫主子的情緒,讓她免于内耗。
安陵容并不知道寶鵑的内心活動,她忙着制香還有研究甄嬛交給她的任務。
直到小廈子恭順地走了進來。“安貴人,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請您準備着。”
“多謝廈公公。”安陵容沒什麼好打賞他的,隻是給了他一甸銀子。小廈子從善如流,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接過後他馬上又退了出去。
多虧如今母親在打理京郊的蘇繡坊,偶爾會寄些銀子回來,要不然安陵容手頭還真的拮據。
“小主,您還好嗎?”寶鵑湊近說:“侍寝的事您别緊張,按照教習嬷嬷教的就好,少說話,少說少錯。小事上,皇上不會與嫔妃計較的。”
安陵容噗嗤一聲笑了:“沒什麼,我隻是想起了一些趣事。”
當年她還是安答應,皇上根本想不起來她這号人物,她也樂得自在。畢竟對于安陵容來說,妃子隻是工作而已。有幸跟随一批熬資曆的一起升上了常在,月例比答應的多了些。
欺負她的夏常在也因為得罪了華妃被發配到慎刑司,再後來,便是甄嬛她們找她幫忙扳倒了麗嫔。
當時甄嬛跟她說了一句讓她意想不到的話。“安常在的前途無量。若是侍寝之事有何擔憂,盡管問淳兒,淳貴人便是。”
淳貴人,一個單純無知的女孩兒能知道什麼?聽說她去侍寝時,還笑靥如花,仿佛尋常玩樂。侍寝後依然在院子裡放風筝吃好吃的,一成不變。
隻是,看着她的一些所作所為,慢慢地安陵容好像明白了什麼。皇上也是人,也是男人,而權力是他的美容劑。
這隻是工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