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韋恩知道這裡不是自己原來的世界了，她那的哥譚就是一灘爛泥，哪裡會有這樣在街上行走的充滿希望的人群呢？她看着他們在街上狂奔，躲避這場傾盆大雨。在知道這還是哥譚之後，瑪莎對此就沒什麼興趣了。難道她一生都躲不掉這個噩夢了嗎？

看着這個好像還沒堕落下去的城市，她的眼中反而充滿了惡意。哥譚就是哥譚，它永遠不會讓人們的祈望成真。她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原本也對這座城市充滿好感，認為它可以被改變，隻要他們不斷努力。

但這一切都終止于一聲槍響。

她不隻一次責怪自己，責怪托馬斯·韋恩，他們就非要在那天，去看那該死的電影。為什麼那個該死的人不先殺了該死的她？為什麼托馬斯不救救她可憐的小布魯斯？而是讓他的身體慢慢冰冷。瑪莎抱着小布魯斯的屍體坐了一晚上，求上帝、求魔鬼，祈求他們不要帶走她的小布魯斯。

可是沒用，她的小布魯斯還是死了。那些溫熱的血液沒過犯罪巷的石闆，也沒過了瑪莎腦中的記憶。她的小布魯斯才8歲，他本該有着光明的未來，而不是在肮髒的犯罪巷中死去。從此瑪莎的人生就被玩笑般的命運分割成了兩條線，有人說她瘋了，她不這麼認為，她隻是放棄希望了而已。

瑪莎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這陌生的哥譚讓她有些迷茫。瑪莎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她的目光很快被街邊電器店的電視機給吸引了。那上面有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瑪莎停在了那個窗口，周邊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隻餘電視機上主持人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當瑪莎捕捉到熟悉的字眼，她認出了電視上的人。就像是本能，她的身體還沒反應過來，大腦就将推論告訴了她——這是她的小布魯斯。她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個人，貪婪地描繪着他的樣貌，她想大笑，又想痛哭。她這是在做夢嗎？

她根本沒懷疑這個布魯斯的真僞，瑪莎确定這就是她的孩子，這就是她的小布魯斯。母性牽扯着她，讓瑪莎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明白了！這是她每天真誠祈求的回報！這是她行為正确性的驗證！一時間，瑪莎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了雲端，腳底軟綿綿的，噴薄而出的開心促使着她去做些什麼。

于是她看向了站在她旁邊的那個人。

瑪莎興奮地像個孩子，她不停地收集着布魯斯的一切新聞，全然不顧被她綁回來的人的哀嚎。她的笑容将她臉上的傷口扯的更大，但這些無法引起她的注意了。瑪莎眼中的世界仿佛鮮活了起來，一切都有了色彩。

她很快搞明白了所有事情，比任何在研究的人都快。她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這裡的布魯斯沒有死！他好好的長大成人了！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消息更讓瑪莎高興的了。她記起來，托馬斯跟她說過，正确的時間線上，布魯斯是活了下來的，那天死掉的，是他們。

太好了！這是正常的時間線！是托馬斯做到了嗎？一時間，瑪莎沒有能力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她的大腦被興奮沖垮了。她的小布魯斯長得多麼英俊，啊，他還捐了那麼多錢，多麼善良啊。他長成了瑪莎理想中的模樣，瑪莎現在隻覺得布魯斯哪哪都好。

隻要對方活着，怎樣都好。

她專注地坐在電視機前，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天的采訪，電視機冰冷的光芒照在了瑪莎臉上。她旁邊的地上還跪着個男人，那個男人維持着忠誠的姿态，口中卻一直念叨着：“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還有孩子，我要回家。”

他的眼中流下淚水，可他的嘴角卻一直保持着大笑的模樣。

他的聲音突兀地刺了瑪莎一下。回家，對啊，她要回家，她的小布魯斯肯定很想他媽媽了，她要回韋恩莊園。這個想法讓瑪莎坐立不安起來，她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又看到了自己身上髒兮兮的衣服，她怎麼能穿這個去見她的孩子呢？

瑪莎第一次對自己不滿起來，這個妝怪吓人的，吓到小布魯斯就不好了。她開始換下衣服，在廁所的鏡子前卸妝、紮頭發。直到自己看起來好像挺得體了，瑪莎才停止了動作。她胡亂遮掩了一下自己外翻的嘴角，按照以前自己記憶中的樣子找來了優雅的大衣和珍珠項鍊，還盤了一個低紮發，把自己綠色的發尾給藏了起來。

最後她再次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感覺好像還缺了點什麼。她想到了，她缺了一個笑容。她試圖在鏡子前展現一個溫柔的笑，就像以前一樣，可是卻怎麼也模仿不出那種感覺。那算了，她找來口紅，精緻地畫上了一個笑容。

接着她就出門了。在路上，她不斷摸着自己的衣服和頭發，出門前自己滿意的裝扮，好像随着韋恩莊園越近，她又覺得自己裝扮哪裡都不太妥當。焦慮和恐懼逐漸取代了高興，她的小布魯斯會不會認得她？她都老了，手上都有這麼多皺紋了。

街上的人很少，剛下完的這場大雨的痕迹還沒有徹底從哥譚消失。

一個行人撞到了瑪莎，他說了一句：“抱歉。”

但他看到了瑪莎的臉，目光中訝異刺痛了瑪莎。于是那人停在了原地，瑪莎無意識地低頭，看向了腳底的水窪。水中倒映出了她的臉，蒼白的面容，鮮紅而破損的嘴，還有那些皺紋，瑪莎瘋狂地沖回了安全屋。

她終于爆發了。

瑪莎在廁所的鏡子前使勁揉搓着自己的臉，珍珠項鍊被她強行扯壞，珍珠散落一地。這個樣子，她的小布魯斯肯定會吓壞的，他肯定認不出她的。瑪莎無論怎樣去模仿，終究是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

瑪莎不敢出現在布魯斯面前，萬一他也像那個人一樣，流露出一點驚恐的表情。瑪莎想，她會崩潰的。還是不見面的好。那個跟着瑪莎回來的人也站在了安全屋内，他開始跟派克一樣，咧開了自己的嘴角。

這時，派克給瑪莎帶來了一條新訊息，他希望蝙蝠俠能來救他。瑪莎心髒停了一拍，誰？這不是正确的時間線嗎？為什麼還有蝙蝠俠？托馬斯也在這裡嗎？瑪莎内心的怒火無法克制地向蝙蝠俠湧去，多年來兩人作對的場面讓瑪莎本能地厭惡蝙蝠俠。

她想，錯誤的東西就該永遠停留在錯誤的時間裡，蝙蝠俠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劇情崩盤是什麼意思？”克拉克和布魯斯先脫離了閃電俠的視線，和世界意識交談起來，“他們不會是走的漫畫後期内容吧？”

閃點漫畫後期可是真的黑深殘啊，動漫好歹改編了一些，觀感上要好不少，不然小孩子哪能看呢？而且克拉克覺得世界意識好像從發現這個閃電俠以來，就一直不太想跟他扯上關系，不是之前的主世界那種隻想把人扔回去，反倒是有點像在擔心什麼。

世界意識的聲音從克拉克體内傳來，它還是選擇保險一些的方式去跟他們交流：“我沒有跟他交流很多，也不太清楚他們走的哪種。這個閃電俠明顯是多次重啟時間線的産物，一般來說世界意識要主動重啟世界，肯定是因為走向已經不對了，且沒法挽救，或者所有挽救措施失效。”

“思緒正常的世界意識不會閑着沒事多次重啟世界的，這會消耗非常多的能量。所以我敢肯定，那個世界的劇情絕對崩了。我們還是快點把這人送回去，那邊世界意識還在等。”世界意識同對方交流過後仿佛更加急切，也執意要現在就把對方送回去。

可克拉克和布魯斯看到狀态這麼差的閃電俠，肯定想問個清楚。他們看着世界意識又分出了一個分身去幫鋼骨設定傳送門，都有些摸不着頭腦。還是克拉克直接問世界意識：“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