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沒有發表評論，隻感覺世界意識們也挺癫的，好像跟他的精神狀态差不多。克拉克聽完就是純傷心了，他确定了在他睡着時抱他的就是世界意識，隻不過那時的它松松散散并沒有聚起完整的意識形态。

就算是這樣，它也依然哄着克拉克睡着。克拉克覺得對面的世界意識還蠻好的，怎麼就這樣放棄生存下去了呢？也許它們的生死觀跟人類不同。但克拉克還是失落起來，看到别人放棄自己的生命還是很難受的。

克拉克是一個特别容易共情的人。他體會過了那個世界意識的溫柔，心裡自動就把它歸入到朋友的範圍裡，哪怕他們隻見過兩次，克拉克也真心為了它感到悲哀。

布魯斯輕輕攬住克拉克，他對于另一個世界意識的消亡其實沒什麼感覺的，不過克拉克難受，他心裡也不好受。他問了問對方，世界意識消散後，他們的世界還能否按計劃分開，如果不行的話，他們該怎樣防範之前的情況發生。

“分開還是可以的，信息糾纏沒達到那麼大的量級，”世界意識檢查雙方宇宙的情況，它吸收了對方的能量之後也可以大緻知道主世界的信息，“不過要完全分開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我先把我的觸手撤回，讓兩邊流速重新産生差别。”

“而且，我有個想法。我可以做個屏障出來，當有東西從别的世界來，或者我們世界的人掉出去，咱們都可以通過屏障知道。”世界意識自己想了個主意，這次被其他世界意識吸取了能量，它得汲取教訓，得想個辦法保護它的财産。不然要被這個偷一些、那個拿一點，它還要不要升格了？

布魯斯故作感歎道：“天呐，世界意識居然會自己想主意了，真是長了腦子了。”

克拉克立馬get到了布魯斯的信号，也開始感慨：“是啊，都會自己拿主意了。我還以為世界意識遇到事情隻會尖叫呢，真是孩子長大了。”

兩個人長籲短歎，成功把世界意識逗炸毛了。

“什麼呀！我都誕生好久了！比你們都大多了好嘛！”世界意識揮舞着觸手把克拉克和布魯斯都抓了起來，瞪開身上所有的眼睛看他們，“我誕生的時候你們的星球都還是塵埃呢！”

它緊緊地抓着兩人上下搖晃，跟搖香槟瓶似的，以此來發洩它的不滿。克拉克還好，隻是頭有點暈，布魯斯被它搖一下就不行了，感覺胃裡的東西要被搖出來了，他連忙抓着世界意識的觸手來穩定自己。

“快放我下來！我要吐了！”布魯斯捂住嘴。

克拉克也搖着世界意識的觸手：“好了好了，知道你最厲害了，快放我們下來吧！老人家！”

世界意識沒感覺到克拉克嘴上雖然叫的是老人家，但實際上心裡想的是老東西。它還以為他們承認了自己的年齡，于是很大方地又把他們放在了地闆上。世界意識實際上好奇心很重，光看那名被它同化的利爪就知道，它喜歡玩，喜歡接觸新奇的東西。

這可能就是它為什麼選擇升格，而不是随波逐流等待意識消亡。

它也沒說謊。世界意識确實誕生很長時間了，隻不過開始的很長一段時間它都沒有碰見過其他世界意識或着能跟它交流的生命體。它之前都是觀察自己世界内發展的智慧種族來解悶的，它那時也不知道它沒法跟這些人交流，逼瘋了很多種族後，它就沒有興趣了。

直到近期，它才真實地跟克拉克他們這種生命體交談。世界意識很喜歡他們，不僅是因為他們會帶來的能量。它觀察到克拉克難過時，是不理解的。但世界意識覺得自己應該讓他高興起來，這樣他才願意和自己交流。

在世界意識不知道的時候，它已經無師自通學會了從付出到回報的循環情緒價值。

“你想看看她現在的狀況嗎？我可以具象出畫面給你們看看，等兩邊世界分開之後就看不到了。”

克拉克還是想看最後一眼，他對着世界意識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

接着世界意識便帶他們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宇宙的空間裡，這裡大概率不是真實的宇宙，布魯斯并沒有出現窒息的感覺。不過視角跟他們平常所看的不同。這種模式更像是通過一個窗口來看的，隻要眼睛往哪裡看，那裡的情況就會被放近到眼前。

世界意識讓他們坐在自己的觸手上，漂浮着來到了宇宙邊緣的位置。這裡寂靜一片，隻有碎石漂浮在空中，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唯一有點亮光的地方，除了身旁世界意識在發着微光以外，就隻有遠處的星系有光芒。

但克拉克揉了揉眼睛，怎麼感覺那些星系有點不一樣？

忽然，那些被克拉克認為是星系的光點擴散開來，克拉克這才看清，那不是星系，那是破損的世界意識本體。它在向外噴灑着這些光點，像一場絢爛的煙花，又像是被微風吹起的裙擺。長長的拖尾從中心點被抛出，很快就到達了克拉克他們所在的位置。

這些光點是金黃色的，暢通無阻的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好似一群跳動着的小魚，穿過他們奔向更遙遠的地方。

有些光點在他們眼前沒入了碎石，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

“這地方接收了挺多能量的，已經具備了誕生生命的基礎，”世界意識對坐在它觸手上的兩人說，“不過可能要一點時間。”

“好像下了一場春雨啊。”克拉克感慨。

小時候他的課本上說，春雨讓萬物複蘇，不正符合眼前的這一幕。隻不過，這比春雨壯觀多了。或許這對世界意識來說隻是平常的光景，但對克拉克來說，他可能一生就隻見這一次吧？

難怪說春天抑郁症發病率最高，克拉克看着這明明應該是生命的歡呼，他卻情不自禁感到悲傷。

“它真美，可惜我沒有見過它，”布魯斯也遠眺那個中心點，他握着克拉克的手，“我們都不會忘記它的，對嗎？”

世界意識摟住他們：“對，我們都不會忘記她的。她會存在于每一個信息裡，除了我們也沒人再記得她了。”

“回去吧，我們得探讨一下接下來的任務。”

“等等，我能不能拍個照片啊？我想留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