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也能夠理解夏洛克對于莫裡亞蒂的執着,他想要徹底地打敗這個對手。
但是他沒有想到,抓住對方把柄或者是那些刺激案件的吸引要遠超過了對于維斯珀安危的考慮,他那麼輕易地就放棄了跟蹤維斯珀的原計劃,拐道去了那個血腥恐怖甚至堪稱獵奇的兇案現場。
這就讓華生有點難以接受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的這位朋友堪稱正義的朋友,他與蘇格蘭場的合作堪稱完美,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蘇格蘭場怨氣沖天地受他壓迫指使,但是他破獲了那麼多奇案,還給那些被害人或者是嫌疑人以公正的裁決與審判。
在他看來,夏洛克·福爾摩斯簡直就是位無名的探案英雄,因此他才想要用自己的博客記錄他的那些事迹,那些令人血脈噴張且刺激無比的案件,那些堪稱奇妙的精彩推理。
“為什麼?”夏洛克回過頭,似乎有點不解,他短蹙着眉頭似乎不能理解華生的想法,“維斯珀一早便知道今晚這個所謂約會的風險,而且這也算是她的任務,我實際上并沒有阻止她的義務。
而與那位咨詢罪犯的情感遊戲要承擔這樣的風險是必然的不是嗎?”
他對面的維斯珀,這位剛從生死之線上徘徊歸來的年輕女孩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眼中甚至還帶着點了然,似乎早就知道這位偵探會說出這樣冰冷而殘酷的話語。
但是現在,華生感覺到自己因為奔跑而升起的體溫在急速降低。
他甚至産生了一種自己與對面兩個人說的不是同一種語言的荒謬感覺。
華生似乎有點想笑,他搖着頭,開始對自己的這位好友以及這位應該還稱得上是朋友的新鄰居,産生了一點難言的想法,“所以,一切都是我在瞎操心是嗎?
你們一個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另一個為了案件也可以輕易地忽視他人的安危——你們是那麼追求刺激,反而顯得我有點落伍了。
我不明白,這真的,真的這太奇怪了。”
華生似乎特别生氣,但他主要生氣的對象應該是夏洛克,他又看了夏洛克好幾眼,然後又看了維斯珀幾眼似乎欲言又止,最終他選擇插着兜直接背過身去,大步離開。
對于維斯珀,他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說實話他們也沒有認識多久,似乎這的确是他有點多管閑事了。
于是此處的路口,除了偶爾經過的車輛,就剩下了夏洛克以及維斯珀,二人皆是陷入了某種相近的茫然和沉默之中。
“我們是不是應該去道個歉?”維斯珀不太确定道,“華生先生好像非常生氣。”
“為什麼?”夏洛克異常不解,“為我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種英雄人物而道歉嗎?
他一早應該知道,我并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種正義之士,我破案隻是為了自己的興趣,而并非是因為抱有什麼英雄情結。我并非是為了什麼維護世界和平、社會和諧甚至隻是想要懲奸除惡的那種‘偉岸理想’而奮鬥,我的所作所為隻是因為破解這些謎案而帶來的刺激感與成就感,我不為自己的真實而感到愧疚。
我難道沒有告訴他其實我算是一個高功能反社會?”
夏洛克那微冷的語氣讓維斯珀有點沉默,她察覺到了對方情緒上的波動。
半晌,維斯珀才說道,“你為他的話而感到歉疚不是嗎?你知道他一直将你視作自己的摯友,不一般的英雄人物,你一直以來也并沒有糾正對方的想法,甚至是放任如此。
難道不是因為,你同樣認可他想象中的自己嗎?”
這回沉默的人輪到了夏洛克。
維斯珀繼續說道,語氣不明,似乎帶着點惋惜與羨慕,“華生先生是個正直的人物,合适的朋友,可以一直同行下去的同伴。
同樣的,因為身邊人而想要成為英雄的想法也并不可恥,因為這正是我無法做到的事情。”
夏洛克的視線追随着華生離開的方向,此刻他的表情近乎空白,而他的沉默即是變相的承認了維斯珀的說法,他似乎是被定在了原地,似乎帶着點遲疑,“…那麼你覺得,什麼樣的道歉禮物會比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