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着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數天前的那場圍剿,我被陳皮弄傷之後,其實張海俠第一時間就聞到了我流血的味道,可他那時根本抽不開身來救我,分神的時候,險些中槍。等莫雲高被俘,殺手被擒或被殺,他和張海樓才趕緊到我的車廂尋人,卻隻看到了一地血迹和破碎的狼藉。
還有小青蛇的屍體。
他們知道我跳車了,那個時候火車已經行駛了很遠,過了好幾個山洞,根本不在我跳車的那片區域。
兩人當時面臨艱難的決定,一方面要繼續收集證據,通過莫雲高的電報發送給張啟山,以确鑿他制造瘟疫的事實,一方面又要在火車上協助張啟山抓獲在各地蹲守的瘟疫攜帶者,還得放出假消息,以防莫雲高留有後手,比如他若是多久沒到達南京,各地便自行散播病毒。
無論是找我還是善後都同等重要,兩人合計之下,來到車頭,逼停了火車,張海俠先下車尋我,張海樓則在火車上繼續後續的工作,結束之後再跟來。
可距離我跳車,到火車停靠在鐵軌上,已經過去一整天了,靠腳程無論如何都快不起來。
張海俠完全聞不到我的味道,就表示我離得非常之遠。
張海俠往回找了三天三夜,張海樓才追上來,四周群山峻嶺,又有茂密的樹林,沒有一點兒線索,堪比大海撈針。
他們知道我一定傷得非常嚴重,否則以我的體力,一定會沿着鐵軌往前徒步,這會兒肯定就能彙合了。
兩人不想往最壞的結果打算,常年生活在熱帶的人對于内陸的冬天是很不适應的,這麼冷的天氣,我又受了傷,他們當時還能在礁石吃人肉活下來,這大冷天的,山裡怕是連個耗子都沒有,我不是凍死就是餓死。
他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喊着我的名字,發了瘋似的尋找。
直到看見兩條不合時宜的青蛇,那青蛇和我平時帶在身邊的小青蛇很像,兩條青蛇一直在草叢間穿梭,見到他們便停了下來。
兩人兩蛇對望,忽見青蛇開始往回遊,張海樓和張海俠默契的跟了上去,但也走了兩天才終于被蛇引導了蛇祖身邊,找到了虛弱不堪的女孩兒。
而這兩條蛇也因為一直處于低溫的環境,完成任務後便僵死,蛇祖把死去的蛇放回衣服裡,帶上了火車。
蛇農對于自己養大的蛇是很有感情的,但并不會安葬或是舉行某種哀悼儀式,他們會将死蛇制成藥酒,實現它最後的價值。
兩天後,我的傷口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癢,撕裂的肌肉組織正在愈合,護士幫我拆了線,到底還是比普通人的恢複力強,從我受傷到現在,才過去10天,我已經能下地走路了,骨裂明顯有了好轉的迹象。
經過這次,我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身體極限,算是收獲。
張海樓和張海俠幾乎形影不離,我去哪兒都被抱着走,火車上都是張啟山的兵,醫生也是中國人,看着我們三個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親密,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蛇祖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個,隻是和之前親力親為的舉動相比,就顯得有些冷漠了,他大部分時候都待在自己的車廂。除了我,他誰也不信任,有些抵觸和陌生人靠得太近,也許是擔心不熟的人被他的蛇咬傷。
看着我和張海樓他們相處,蛇祖并沒有要加入的意思,就好像跟我們不怎麼熟悉。
張海樓從我口中得知,蛇祖是如何把我救下,又是怎樣照顧我,才等到了他們的救援,幾次想套近乎,都被蛇祖用蛇都怼回來了,給多少錢都沒好臉色。
張海樓拿他沒辦法,畢竟是女孩兒的救命恩人,還犧牲了兩條蛇,心情不好倒也正常,隻能吩咐廚房把一日三餐放他門口。
我其實有點擔心蛇祖像上次在船上那樣說走就走,畢竟我是真的想鄭重的感謝他,好在火車行駛了好些天,他都在包廂裡,不似要離開的意思,便随他高興了。
我的腿已經不需要固定也能走路了,隻是還有些一瘸一拐,這下好了,不準下地的變成了我,我當初是怎麼要求張海俠的,如今回旋镖全紮在了自己身上。
我被張海樓圈在懷裡,他每天都給我按摩雙腿,對于照顧行動不便的瘸子,他可太有心得了。
張海俠把蘋果切成小塊,喂給我吃,有時候張海樓會從我嘴裡把蘋果搶走,就會換來張海俠拿着拐杖的一頓敲。
雖然張海俠已經不需要拐杖了,但拐杖裡藏着長刀,他用得順手,便當成随身的武器。
“我們回廈門之後,要不直接結婚吧。”我冷不丁的開口。
張海樓和張海俠同時一怔。
“你們這個時代結婚要辦什麼手續嗎,還是擺個喜酒請客吃飯就算成了?”我總覺得這時候的法律,應該護不了婚姻。
張海樓和張海俠互相看了看,兩個男人一時間都沒吱聲。
我道:“怎麼,不想和我結婚啊,還是沒聽懂結婚的意思?就是成親,不對啊,你們這裡已經有結婚的說法了。”
我沒想過自己這麼年輕就步入婚姻,但既然選擇留下,我和他們又相處那麼久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總要給人家一個名分。
張海俠看着我道:“你想好了嗎,留在這裡?”
我沒有絲毫遲疑:“早想好了,特别是受傷那幾天,我就想,如果能得救,回來就跟你們提結婚的事。”
兩個男人又看了一眼彼此,張海樓把我攬進懷裡,撫摸着受傷的小腿:“你才20歲就想結婚啦,你不是說,在你們那裡,男人女人30歲40歲都不一定結婚的麼。”
我輕撫他的臉:“我現在在這裡,還是要遵守這裡的規矩,幹嘛,不想娶我,有新歡了?”
張海樓親了親我的臉:“瞎說,這輩子就認定你一個了。”
張海俠道:“不後悔麼?”
我道:“不會後悔的,我已經想了很久很久,不是一時沖動下做出的決定。”
張海俠坐了過來:“小玥,你今天給出了承諾,就算日後反悔,我們,也不會放你走的,你還可以再考慮。”
我親了一下他的嘴:“那你們可要把我守得牢一些,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