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仿佛一夜間就來臨,各種花次第開放,胤祥遵着諾言,給七月送了各種花,到送海棠花時,成親的日子也到了。
早幾天開始,府裡就開始搭棚置辦酒席,招待各路來賀喜與幫忙的親朋。
七月是新嫁娘,萬事不用管。烏氏自從胤祥親自來了府裡之後,後來他又被封為貝勒,就一直安安靜靜,沒再出什麼幺蛾子。
她給七月準備的嫁妝,滿滿當當六十四擡,大多卻隻是華而不實。
比如莊子鋪子,七月看不出來端倪,孫嬷嬷卻懂。
莊子看起來面積大,遠離京城不說,基本上都是下等田。
府裡在最熱鬧正陽門的兩間鋪子,才是最賺錢的,烏氏給七月的鋪子,在靠近大宅院的地方,周圍都是些貧苦老百姓,隻賣些針線雜貨,一年也賺不了幾個大錢。
陪嫁之人,除了藍煙與孫嬷嬷之外,烏氏另外準備了四個丫鬟。
上次七月所見的妖娆丫鬟,不知是馬爾漢開了口,還是烏氏自己想通或者放棄了,烏氏一個都沒選。
另選的幾人,生得隻能算清秀,看上去倒文靜規矩。
七月沒将嫁妝放在心上,她平時對生活要求不高,定親時,宮裡賜給她的儀币,在内務府有記錄,烏氏不敢瞞下,是屬于她的私産,隻要省吃儉用,足夠生活很多年。
若是烏氏真如她所說那樣,把兆佳府的庫房都搬空了,備下了一份豐厚的嫁妝,倒會令七月心生愧疚。
這樣最好,以後各安天命,互不打擾。
嫁妝在成親前一天送去胤祥府裡,藍煙依着規矩留下來看守嫁妝。成親這天,孫嬷嬷沒敢讓其他四個丫鬟前來伺候,親自寸步不離守在了七月身邊。
到了正式成親這天,七月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等着胤祥府裡派來的全福太太到了之後,給她梳妝打扮。
全福太太到了,烏氏也在一旁陪着,出嫁的姐姐們全回了娘家幫忙,六月挺着個大肚子坐在塌上,将屋子擠得水洩不通。
烏氏忙得團團轉,不時還要出去,聽管事嬷嬷前來回事。
她見到屋裡擺滿的海棠花,皺了皺眉,喚來人吩咐道:“将花都搬出去,沒見着占了這麼大的地方,礙手礙腳的。”
七月聽到烏氏明顯不耐煩的語氣,想了想,對孫嬷嬷說道:“嬷嬷,你讓人把花全部收起來,等下讓她們一起帶走。”
孫嬷嬷知道花是胤祥送來,略微思索之後,叫來四個陪嫁丫鬟吩咐了下去。
烏氏當着全福太太的面,臉色變了變,終是沒有發火,隻是暗自剜了七月一眼。
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面上浮起了幾分不舍難過,說道:“如今你要嫁人了,以後回娘家不容易,這些花你喜歡得緊,帶走就帶走吧。待到明年花開時,再讓你弟弟給你送到府上來。”
全福太太聽到烏氏這般說,隻當她是嫁女兒不舍,笑着出言安慰她,又恭維了幾句她的好福氣。女兒們都嫁得好,兒子又孝順,以後有享不完的福。
烏氏陪着笑,客氣了幾句,走到六月身邊,慈愛地說道:“你去歇息一會吧,仔細累到肚子裡的二哥兒,等下大哥兒醒來,見不着你又該哭了。”
六月的大兒子由奶嬷嬷守着,留在烏氏的院子裡睡覺,聽到烏氏這麼一說,不由得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