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蘿:……
裴雲庭微微挑眉,也不做解釋,南鶴忙過來介紹:“老師,這位是齊王殿下,别誤會!”
“不是?”顧安平再次打量裴雲庭,“齊王殿下此番前來,是有何貴幹?”
裴雲庭餘光看了裴蘿一眼,正色道:“實不相瞞,之前在家研究醫術中過毒,此次過來,定要跟谷主好好讨教,求個防身之術才是。”
顧安平爽朗大笑:“那是自然,隻要王爺不嫌,一定盛情款待,快請坐!”
“自然不會,求之不得。”
聊了會兒天,從顧安平處回來,裴雲庭打算回屋補覺。
魅紫的高挑身影在樹下越走越遠,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清清淡淡:“王爺稍等。”
裴雲庭停下腳步。
裴蘿走到他面前:“你之前中過毒,我給你看看脈象。”
他沒有拒絕,順從地掀開袖子讓她把脈,她在他面前低垂着頭認真檢查,溫熱手指搭在他腕間。春日的光線清澈通透,可以看清她的睫毛根數。
裴雲庭轉開眼睛。
檢查完發現沒什麼事,裴蘿才暗暗松了口氣,又道:“那天沒過去看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是宮裡有事實在走不開,殿下沒事就好,”
“我知道。”裴雲庭拉好袖子,淡聲道,“皇後娘娘更重要。”
皇後娘娘……
裴蘿扯出一絲笑:“王爺也一樣重要,隻是分個先來後到而已。”
裴雲庭擡眸,她一臉關切把他當成病人。
他看向遠處:“本王怎麼一直都沒有見到裴姑娘的心上人?你回來了,他不想見你嗎?”
“……”
裴蘿眨了眨眼,瞎編道:“他……是我的四師兄,現在應該在雪山上挖雪蓮,不在這裡,自然不會來。”
想到得跟阿狸通通氣。
裴雲庭斜眼瞅她。
“哦。”他道,“那看來本王還得再多住些日子,等他回來才好給你們主婚,不然豈不白來一趟?”
裴蘿無言以對,甚至突然不知道該祈禱讓四師兄早點回來,還是不要太早回來。
裴雲庭已經回屋睡覺去了。
此時正是午後,他一覺睡到日頭偏西,醒來時滿屋夕陽。剛走出屋,眼前一個白影劃過,定睛看去,是一隻白兔子,正撞在他腿上。
“快抓住它!”裴蘿氣喘籲籲道。
裴雲庭彎腰把兔子抱起來:“這是?”低頭看看兔子眼睛半紅半黑,察覺不對,才注意到裴蘿手裡拿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刀,“要殺了它?”
“藥兔。”她道,把兔子遞給小藥童拿走,“必須要這麼做。”
“所以,阿蘿可以開膛?”
裴蘿猛地擡頭,她以為他會嫌惡,會覺得殘忍,卻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會。”她說,“王爺不覺得很殘忍嗎?我們會給兔子給貓給狗都下毒,再解毒,會開刀,再縫合,一次又一次,它們會受很多苦。”
“拿人做過實驗嗎?”裴雲庭問她。
裴蘿搖頭:“怎麼可能?”
夕陽的光一點點跳躍,從一片樹葉挪到另一片樹葉,又跳進蓮花缸裡,浮光躍動。裴蘿捏着刀片,眼前是樹上的繁花。
“本王不古闆,能理解。”裴雲庭說,“阿蘿希望本王不理解,對嗎?無論是你的身世,還是你做的事?”
這裡是住所,藥爐在後面,之間相隔很遠,兔子無論如何都不會跑到這裡,能跑過來那便隻有一個解釋,是有人故意放的。她這幅樣子,正如不久前将身世自揭于他面前。
“乞丐出身卻能習得本事救人,用動物做實驗也并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本王不但不會覺得有什麼,反而更加佩服,由此看來,本王之前的選擇十分正确,阿蘿的确心性非常。”他又道,“我可有說錯?”
她緩慢地搖頭。
“所以你拿本王當什麼人?”他一字一字道,“看不起乞丐,瞧不上醫術研究,是嗎?在你眼裡,本王原來是這樣的人。”
裴蘿驚詫,連忙道:“不是。”
“那是為什麼?”
他往前走了一步,直視她:“本王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嗎?她不知該怎麼解釋。她說不出來,裴雲庭替她道:“阿蘿其實讨厭本王,對嗎?”
裴蘿脫口而出:“不對。”
反應迅速的連裴雲庭都吃了一驚,他一時微怔住,盯着她圓亮的眼睛,嘴角慢慢地彎了起來。
“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