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赫不疑有他,很是開心。
路上,孟淮妴問:“是何人說的‘尋常人戴了會被搶走顔色’?”
湯赫一頓,回道:“是内夫。”
孟淮妴打量她,道:“一套頭面罷了,喜歡便戴,何必擔憂那許多?”
湯赫搖頭:“可搭配是要講美感的,物比人奪目,也是事實,戴着不美,也就不會喜歡了。”
“那就拆開了戴。”孟淮妴很認真地給主意,“還覺得不美,也要把它拿下,收為己物,擺在家裡放着,心裡也歡喜。”
湯赫還是搖頭:“既然不配,就不該占着它。”
孟淮妴道:“你能買下它,便是配。”
是物不是人,有能力拿下,自個又喜歡,為何要讓給旁人?
當然,要拿東西讨好旁人,該另當别論。
但當珠玉閣端出了那套頭面後,湯赫的眼睛就移不開了。
顯然,她也不是想要拿此物讨好。
可她的行為,偏偏就是相反的。
她終于收回目光後,看向孟淮妴的眼中充滿期待:“郡主大人,您戴上一定美極了!”
這期待,實在也不是假的,甚至沒有半分不舍,仿佛就該給孟淮妴一樣。
孟淮妴盯着頭面瞧了片刻,卻是後退開,道:“湯知府,你試戴,展示給我瞧瞧。”
“好!”
湯赫當即去試。
侍者言其乃珍品,不提供試戴,湯赫沒有猶豫,當即出錢買下,隻是付了錢後,面上突然出現一瞬間的猶豫,後又恢複如常。
三千萬合。
看着人去裡間佩戴,拓火君聲音輕輕飄入耳中:“不喜歡?”
被别人戴過的,他相信她不會要。
孟淮妴搖頭:“君子不奪人所好。”
那套頭面雖不太适合年輕人,但也并不顯老氣,隻是多些穩重罷了,适合湯赫,也适合她。
一刻鐘後,湯赫出來。
在故興縣時,就讓衛尚夜探過,湯赫其實很注重保養,睡前對全身都有精心護理。——衛尚不是好色之徒,懂得非禮勿視,不該看的沒看。
在精心呵護下,湯赫雖是五十的年齡,看着卻像不到四十,身材也沒有走樣。
今日盛裝打扮後,更顯得美麗。
這套金質百寶嵌頭面,紋飾多樣、工藝繁複,尺寸較大,富麗堂皇,全部戴在身上,确實惹眼得很。
湯赫雖是沒能壓住,可她一臉的喜悅也綻放着光芒,是同樣的奪目。
孟淮妴笑得十分真誠,道:“好看。”
拓火君微微側目,差點也信了。
得了誇獎,湯赫更為喜悅,但她沒忘自己隻是幫忙展示的,很快又去摘下。
等待時,拓火君突兀出聲:“演得真好。”
孟淮妴微微揚眉,料定他有下文般。
他默然許久,還是問了:“那個記憶裡,你是做什麼的?”
“無甚特别。”
“那為何如此會演?”
孟淮妴驟然沉默,眼中盡是默然,少頃後,才道:“其實演得不夠好,不然你怎麼能發現?”
在拓火君看來,這是避而不答,在他想到如何再次開口之前,湯赫已經出來。
侍者包好頭面之後,由下人抱着木箱。
湯赫道:“郡主大人,下官讓人擦拭幹淨後,再給您送去。”
孟淮妴不置可否,擡腿便走。
湯赫追上來:“您不再逛逛?這一套怎麼夠,得挑挑其它物件。”
孟淮妴不答。
她便又道:“也是,隻在一家太乏味了,再去别處瞧瞧。”
孟淮妴不明白自己為何就非得買飾物了,她搖頭道:“回去吧,不逛了。”
湯赫卻恍若未聞,恰好路過一家制衣樓,忙對孟淮妴道:“郡主大人,這樓裡的裁縫手藝最好,還請您賞臉瞧瞧?”
看着她眼裡的期待,孟淮妴好像明白了什麼,她似乎……熱衷于打扮自己。
不是為了讨好,不是為了獻寶。
這太怪異了。
孟淮妴随意選了匹布料,制止要出錢的湯赫:“你不可行賄,我自己來。”
湯赫有些失落,道:“這怎麼能是行賄呢?這隻是我對您的心意!”
知落那頭已經付了錢,孟淮妴沒有多言,轉身出去。
“正四品官員,年俸五百萬合。花了六年的年俸買一套頭面,你貪了不少啊!”
孟淮妴的聲音是明顯的冷。
湯赫眼也不眨,回:“内夫經商有道,很有些錢财。郡主大人不必擔心,下官絕無貪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