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若音歎了口氣,問自己的護衛:“去看看,藥老請來了嗎?”
藥老是太保府的府醫,她不知四皇子府的府醫是否可信,這才派了另一名護衛去請藥老。
如今她兩名護衛的武功都各提高一小級,料想在不受重視的四皇子府做到隐蔽,是不難的。
那護衛領命出去,不多時,帶來了一名老頭。
其餘人都被趕了出去,門窗關上,應若音對老頭道:“藥老,還請你給他瞧瞧……”
接着,她把昨夜喬時遷的狀态述說了一遍。
即便如此,喬時遷也是一動不動。應若音心中酸痛,“哀莫大于心死”大約如是了。
藥老撚着須,問:“殿下為何突然發病?”
這……應若音面色一紅,猶豫少頃,還是說了自己中藥,要他解毒一事。
“如此說來,殿下心中沒有您?”藥老是看着應若音長大的,很是不解,“小姐,您既然知曉,為何還要強求?”
應若音撒謊道:“沒有我,也沒有旁人,無妨的。”
“唉!”藥老深深歎了口氣,又細細觀察喬時遷一番,伸出手,道,“四皇子殿下,請容草民給您号個脈?”
榻上之人沒有反應,應若音把衾被掀開,小心地拿出喬時遷的手,示意藥老診脈。
病人不配合,接下來所有問題,便都由應若音代答了。
待診脈過後,二人出了房門,應若音喚來管家,問:“殿下這些年來,可有心情不暢之時,那時都會做些什麼?”
管家細細回想一番,道:“未曾見過殿下不愉,隻是偶有出神之時,那時會整日鎖在房中,或是在屋頂躺上一夜,不許人打擾。可等到出門一趟,再回來時會恢複如常。旁的再沒有了。”
恐怕不是出神,而是狀若失魂罷!
管家走後,藥老歎息道:“小姐,殿下這是郁症,是心病,很難根治,您與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恐怕會很累啊!”
“怎會?”應若音不信,“他明明一向沒心沒肺……”
“那都是表象,這種病症,越是嚴重,越是不願意剖白心事的!”藥老眉頭都擰成麻花了,“怎麼才發現呢!這婚都成了!”
“很難根治,又不是不能根治。”應若音打斷他的喪氣話,“藥老,你可千萬别告訴我父母,給我推薦幾本治療此病症的醫書,我閑時看看,定然能治好他!”
見藥老不贊成,她面色一冷,無比嚴肅認真,“便是治不好,我也要跟他過一輩子!”
無法,藥老隻能順從,開了藥,推薦了幾本醫書,再囑咐幾句才離開。
應若音把單子遞給自己的貼身護衛,道:“去買,莫叫人發現。”
再進房中時,她心中已經定了幾分,知道是病,她就相信能治。
說起治,她想起管家的話,坐在床榻邊,幽幽問道:“管家說你以往心情不好時,隻要出門一趟,便能恢複,你是做了何事?”
聽到這話,喬時遷的眼珠子終于微微動了動。見他有反應,應若音心中反而泛涼,眼中也有些無力了,“是去見她嗎?”
“見她一眼,便能病愈了嗎?”應若音喃喃道。
良久,有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與她無關。”
這就是有關了。
應若音眨眨眼睛,莫名有了信心,既然孟淮妴能治愈他,她便也有這個能力!
“你把藥喝下,我們該去宮中見父皇母後了。”
這話一出,喬時遷的狀态又不好了。
應若音沉默許久,突然道:“昨夜我們洞房時,有一妓子出現鬧事。”
無人應聲,她頓了頓試探道,“我的婚禮被人攪亂,我咽不下這口氣,你說如何是好?”
她想喚“夫君”的,但擔心刺激他,而忍住了。
喬時遷沒有反應,好像真的隻是她一個人的婚禮,毀不毀的,與他無關。
應若音凝視他許久,又道,“那妓子不是來毀我婚禮的,他是想攀污孟淮妴,險些成功。”
話落的瞬間,喬時遷坐起了身,眼中的死意被殺意蓋住。
應若音沖他溫柔一笑,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有力:“夫君,你即便想死,也該把所有欺負她的人先弄死!”
喬時遷感受到這股殺氣,微微一怔,轉頭看向她,她的殺氣不是對着自己的,相反,滿眼都是鼓勵。
他眼神動蕩,用了很久,才終于确定她的堅定,颌首道:“好!”
——
午時。
“主子,郎廷死了。”
晏罹禀告道,“謝歆也遭人暗殺,被黛禾護下,她的家人也已派了人護着。”
殺人滅口,并不稀奇。
出了人命加上殺人未遂,以及誣陷朝廷命官,案件被移交——新任大理寺卿能力不濟,皇帝似乎存了錘煉的心思,把案件交給其全權審理。
之後四日裡,謝歆又遭了兩次刺殺,更加恐懼,完全問不出更多東西;其它方向,也找不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