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今之計,隻能禍水東引、拉人下水,之後再使人散播這郎廷品行不佳,受人收買,方能使後果減弱。
孟淮妴在衆人的指指點點中,一步一步,霸氣又疑惑地走向喬鐘纖,勾唇問:“十二皇女如此得意,是計策得逞了嗎?”
聞言,衆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到喬鐘纖身上,果見到她未來得及收起的得意。
喬時濟隻随着衆人動作,先前說好了的,喬鐘纖什麼也不用他做,欣賞即可。
喬鐘纖眼眸一閃,很快鎮定下來,扶着頭一副疲累的模樣,輕聲否定道:“我何時得意了?郡主這是想禍水東引嗎?”
雖是否定了,卻也有官員聯想到喬鐘纖的親哥三皇子,月前因誤解孟淮妴的折扇一事,賠償了十箱禮品。頓時,懷疑起十二皇女記仇小氣。不過與喬鐘纖有交情的人,也開口為她說了話。
而“禍水東引”被提出來,孟淮妴就被動了。
“她方才神态真的很得意,我瞧見了!”
突然,有一道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這是暗一的聲音,孟淮妴心中滿意,幸好她的暗衛,也是有腦子的。
緊接着,這樣的聲音又四處響起。
孟淮妴瞧見了喬時星手上的碗已沒了,看來是他命人附和。
說的人多了,大家對于十二皇女方才有沒有得意,也就有了讨論,進而,有聲音開始懷疑郎廷是否是被人安排。
“若是無人安排,他一個倡籍,豈能進得了四皇子府?”
“真是,你看他脖上都沒戴牙牌!”
“你傻了?他又不是平津府青樓的人,出府在外可以不戴牙牌……”
郎廷嘴唇受了傷,也不去醫,捂着傷處還在為孟淮妴的狠心而哀怨着。
各種意見駁雜,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喬鐘纖見沒有收到想象中的效果,一張臉沉了下來,這就更令人懷疑了。她便又挂上笑容,卻依舊可疑。
于是,她忍了忍,憋出幾滴淚來,掩面委屈道:“郡主為了掩飾嫖|娼,真是好手段,我如今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了……”
皇女都委屈到哭了,衆人有片刻的噤聲,生出了些許愧疚。
孟淮妴凝視着喬鐘纖,心中衡量着——依照我往日形象,若是也哭上一哭,是做作,還是猛女落淚更顯委屈可信?
應當是後者,因此,孟淮妴眼也不眨,醞釀出淚。
恰在此時,賓客中突然想起一道女聲。
“他叫郎廷?青樓的?真是接女客的?”
這聲音有些顫抖,身邊的人可能覺得奇怪,讓開了道,讓人瞧見,原來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
女孩穿着整潔,但衣料尋常,看起來不是四皇子府中下人,又豈會被邀參加婚禮?
孟淮妴也轉身看去,覺得有些眼熟。
有人回答她:“是啊。小姑娘,你還小,打聽這些不好!你爹娘呢?”
女孩也不怕人,但面上卻有些猶豫,像是有話不敢說。
孟淮妴已經想起來了,這是當初幫易臻傳話的那個女孩。
喬時濟這時也想到女孩身份了,面色一沉,暗道不妙,卻是阻止不及——
有些話不适合讓當事人親自問,喬時星垂眸略一猶豫,就要上前詢問,然而,李雲華先他一步,到了女孩面前,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爹娘呢?”
高官爵者,大多不會親自來參加皇子婚禮,皆由兒女代為。李雲華身為刑部尚書之女,問詢女孩再合适不過。
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喬時濟擡手轉動了一下頭上的發簪。
女孩脆生生道:“我叫謝歆,我娘病卧床榻,我爹,我爹在家中照顧我娘。”
說到她爹,她眼眸閃了一下。
人群中有人認識她,幫她解釋:“别為難這孩子,她爹是蘇繡大師謝安,四皇子殿下給四皇子妃繡的婚服,就是請她爹指導,在東茶樓繡的,有人瞧見吧?”
這麼一說,有人有了印象,且聽聞蘇繡大師謝安的妻子病重四年,他賺的錢都拿去給妻子治病了,否則他女兒也不至于穿的普通。
“原來那是她爹。既是指導四皇子殿下的繡工,被請來參加倒是合理了,隻是怎麼讓一個孩子來?”
有人解釋道:“聽聞謝安性情孤僻不善言辭,這孩子很小就幫她爹在外頭跑活了!”
衆人恍然,怪不得這孩子一點也不怕生。
見身份明晰,李雲華又問:“好孩子,你方才問起郎廷,可是知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