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方才并不懊惱三皇子逃脫,原來是還打算殺别的皇子。
孟淮妴往前一站,阻止道:“現下喬時濟應當已經被接入皇宮,三皇子府被滅,三皇子重傷,其它皇子收到消息,必然要前往皇宮看望,等你的人到了,恐怕沒有多少時間殺人了。”
然而這話并不能阻止拓火君,他那張純黑的面具與黑暗融為一體,像是一個無頭人。
“因此,才要速戰速決。”
“但這次,你的人必然會有死亡。”孟淮妴不贊成,六皇子雖然不及三皇子受寵,但其母族不比三皇子母族弱,萬一又殺出個近絕,豈不是照樣取不了六皇子的人頭?
她問道:“你要祭何人?我有一顆二皇子的人頭,借你用用。”
“不。”拓火君卻很是固執,搖頭道,“我需要一顆新鮮的。”
“不行!”孟淮妴也很強硬,“你把三皇子的人都滅了,若是再滅了六皇子,那麼朝堂局勢,你有沒有想過會變成何種模樣?”
尤其是,孟家與六皇子之間尚無仇惡,卻與三皇子有。
空氣中傳來一聲嗤笑:“我又不是朝堂中人。”
“你怎麼不是?”孟淮妴不信,道,“且不說朝廷會受到影響。六皇子還有用,此番三皇子失去人手衆多,他将有機會對三皇子出手,留下他,我要看他們兄弟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雲朵移動間,月光顯現,拓火君的面具在黑暗中出現了一點輪廓,他似乎對這四個字起了興趣,如潭的眼睛裡,也有了些光亮。
對視之間,他微微颌首,道:“好,那就換個皇子。”
這次,孟淮妴沒有阻止:“換個沒有用處的皇子——”
拓火君接話:“取十五皇子的人頭,你覺得如何?”
“……”
如此自然地讨論取人首級之語,孟淮妴的心髒重重跳了一下,她好心動啊~
前所未有的心動。
她眼睛發亮,颌首道:“好。”
十五皇子,便是才死的良嫔之子,确實無用,死他一個,于朝堂的平衡無甚影響。
在十五皇子收到自個三哥重傷的消息,要趕往皇宮之前,他已經喪命卧房之中。
這一次,府中其它下人沒有死亡,死的隻有主院下人及滿府護衛和暗衛,十五皇子府也隻有主院着火。
拓火君親手舉劍削下了十五皇子的人頭,提着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離開。
殺人的時候,他濃濃的淩厲殺氣,真的很像從地府裡鑽出來的骷髅,沒有血肉,自然也就沒有情感。
毫不懷疑,若讓他反感,便會立即失去性命。
今晚不是厮殺,是收割。
二人又回到那處民宅,這次沒有屬下會合。隻有黛禾在院中,孟淮妴取下面具後,她也上前幫忙拆解珠钗發髻,準備換裝。
她們速度極快,片刻間孟淮妴已經半披着頭發,做了另一番打扮,披着一件新的黑色鬥篷。
将要戴上兜帽離開之際,拓火君問道:“你不問我為何需要一顆皇子的人頭?”
“哦?”孟淮妴捏着兜帽的手一頓,轉身問道,“你拿這顆人頭,是要祭奠何人?”
拓火君卻沉默下來,沉冷的氣息自帶一種警告别人不要多管閑事的威壓。
他手上還提着那顆大睜着雙眼的人頭,在黑暗中,能聽到血液“嘀嗒、嘀嗒”落在地面的聲音。
詭異。
神秘。
嗜血。
陰冷。
但孟淮妴很喜歡,她對那顆人頭眼露欣賞,道:“瞧,他又不願說。”
“嘶~”
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道倒吸涼氣的聲音。
孟淮妴笑了,但她的笑容在此刻,看起來比那顆人頭還詭異,比那提着人頭的面具人還陰邪,幸而很快被兜帽遮蓋,但那薄唇輕啟:“拓火君,你的屬下沒有藏好哦~”
一瞬間,滿室被這瘆人的語氣降了溫。
“咯咯咯~”
孟淮妴終于離開。
拓火君究竟想做什麼,她是刻意不去想的。
隻因若是确定了他想造反,那麼深受皇恩的孟家,是不該出手相助的。看在今日拓火君實則不需要她相幫的份上,她的插手,且當玩樂,不算是幫人造反。
黑暗中有人走到拓火君身邊,道:“主上,她真的不正常。”
拓火君隻是道:“無故暴露,去領罰。”
那人隻能道:“是。”
但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往院中擺了一個簡單的祭壇,潑了油。
拓火君提着那顆首級,走到院中,把首級放在其上,攬晖劍揮舞數下,再看祭壇之上,已是一灘模糊。又有一黑衣人走來,遞上一個火把。
他接過火把,往祭壇一扔。
一瞬間,火焰有沖天之勢,隻聽有人輕聲問道:“太祖皇帝,這個祭品,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