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回到此處,連穼便問道:“即使不做這一出,你也極有可能進入前十。你可是還有什麼目的?”
孟淮妴眨眨眼睛,道:“你不是說對三皇子不可大意嗎?我做這麼一出,也為了應對他可能的報複。”
聞言,連穼目露思索。
孟淮妴打斷他:“别想了,我今日坐馬車來的,我送你回府。”
……連穼沒有拒絕。
等到回了大将軍府,書房内,長輪道:“我就說當初就不該收她那麼多錢,您卻認定孟小姐多疑,必須按照市場價。現在好了,孟小姐心疼錢,您又沒法子!”
連穼沒搭理他。
長輪繼續嘀咕:“今日這麼一出,确實可以讓戲班再次揚名,孟小姐若是真的當選了綏勻郡主,那今日之事更是會被百姓提及,戲班也不會落下。如此說來,倒成了孟小姐花錢給戲班揚名了,她可是吃了大虧了!”
“好了!”連穼打斷他,“她不心疼錢,既然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她也不會認為自己吃虧,你不必妄加揣測!”
“是!”長輪垂下頭,嘀咕道,“好吧,還是您了解她。”
連穼吩咐道:“既然戲班揚名,讓他們在明東省留三個月,乘此東風在明東省及周邊多表演幾場。”
“是!”
翌日。
孟淮妴的風評已經開始轉變了。
無論是旦瑰班子奪魁的《定乾坤》之震撼,還是孟淮妴派人和簽手做的那出小把戲,又或是畫師畫下的月神舞畫像,這些在流傳的過程中,人們也在傳播着孟淮妴之前視若無睹的真相。
還有喜歡誇張手法的人,把那出小把戲給大誇特誇,恨不得吹捧成神作。
甚至有人跑到相府門前,詢問孟淮妴是否允許他人模仿表演。得到的回複是:盡可表演。
已經可以預見,不久之後,那出小把戲會被各個戲班子模仿,會有更多人知曉這是孟淮妴設計的。
而孟淮妴設計這樣一出,除了賺取輕信謠言者的愧疚,又讓更多人相信她的品行,給她投票外,還有另一個對連穼說過的目的——
很多人都知道眼見不一定為實的道理,卻又在遇事時想不起來這個道理,總是容易輕信謠言。
澄清是沒有人相信的,所以孟淮妴不澄清,隻展示另一種角度,給人們提供另一種思路,撬動深信謠言者的心,也為日後三皇子可能的報複而埋下一顆“對孟淮妴的謠言不能盡信”的種子。
是的,僅僅是“對孟淮妴的謠言不能盡信”。
因為她是這場謠言的受害者,是組織澄清的邀請者,是澄清把戲的設計者。所以百姓會銘記在心,也會因此思考其它人的謠言是否也不是真相。
而人是善忘又懶散的,腦容量也是有限的,他們大多數人,最終還是會把那短暫的“舉一反三”的思考忘掉,能留下“對孟淮妴的謠言不能盡信”的思維,已是不易。
近日所為,便是孟淮妴當初與晏罹切磋之時想到的。
她的這一手先發制人,再加上之前三皇子造謠她與喬時遷有戀情之事也是假的,讓百姓對關于她的流言,不至于完全牽着鼻子走,使信任她的百姓變多。
此後若三皇子再次造謠,或是其它人造謠于她,百姓們就會想起她今日這出把戲,為她說話的人會更多。
不用太長時間,今日下午時,便又生出了一種說法。
“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奇怪之處?”
“什麼?”
“兩個月前,就有人造謠孟小姐與四皇子殿下有情。”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明白了,那時候有百姓提到選孟淮妴為綏勻郡主……”
有人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你們說,是不是那些權貴裡頭,有人就是為了不讓孟小姐當選綏勻郡主,才造謠孟小姐與四皇子殿下的?”
“我看就是如此,自打投票開始以來,除了第一天,怎麼孟小姐之後每次出門都能遇到有人需要幫助?怎麼會這麼巧?”
“是啊,第一天孟小姐救的人都是好人,那幕後設計之人是不是見她會救好人,才在之後設計了那些惡人求助?”
“這是為何?難道孟小姐得罪了權貴?可是不對呀,孟小姐年齡不夠,怎麼會有人認為她能當選,整出這麼多幺蛾子?”
“你傻啊!孟小姐的父親,那可是寒門出身,與京師内這些樹大根深的世家出來的權貴,那可是差得遠了!”
“權貴們自然要連成一氣,不管孟小姐能不能當選,都要扼殺!反正對他們而言,也隻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不可能吧,你怎麼把權貴想得那麼厲害!”
“你見識短淺,權貴當然厲害,你要是這麼單純,别怪我沒提醒你,小心一點,不然哪天見着權貴,說錯一句話不知道怎麼你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