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威遠侯明白,年紀輕輕有戰神之名,豈能是真的好糊弄。
他一臉羞愧,繼續道:“現在孽子正在東面的小門處,還請将軍派人,把他接進來。”
葉拓來到後,一番告罪,講了戚婷兒一腔真情找他幫助的過程,他感念其一番心意,這才下手。
威遠侯也配合地扇了他幾個巴掌,怒罵其過于善良,以至于愚蠢到隻看一面,卻不知真正的善良該是更為全面的。
一刻鐘後,威遠侯和葉拓分别離開大将軍府。
孟淮妴從窗下走到前頭,看着府門的方向,一邊搖着折扇,一邊幽幽道:“倒是豁得出去——那巴掌聲聽起來夠狠心。”
連穼隻道:“孟小姐請自便。”
“你要去哪?”
“書房。”
聞言,孟淮妴繼續跟上,問道:“你為何要原諒葉拓?”
連穼眸中有一抹厲色劃過,隻是無人看到,他聲音平常:“在撕破臉之前,都可以握手言和。”
“無論是何人?”
“無論是何人。”
孟淮妴咂摸着這兩句話,覺得有些怪異——怪異地心動呢。
啊~這種危險的氣息,把她這具如同死亡的身體,都刺激得體會到空氣的美好了。
她快走幾步到連穼前頭,再倒退着走,笑意盈盈地伸出手,道:“握手言和?”
連穼卻不像個輕快活潑的人,他看着面前那雙素白有力的大手,不知究竟在顧慮什麼,直到孟淮妴笑容要僵硬之際,才要伸出手回握。
然而,孟淮妴卻沒有讓他握住,她笑得潇灑,言語間卻是計較。
“我又沒得罪你。你廣雲樓食言失約之事,我也沒有原諒你。談什麼握手言和?”
在兩隻手接觸之際,孟淮妴的指尖從連穼的掌心,帶着一絲戲弄般,攀到了他的手腕。
見她做出号脈的手勢,連穼那被擊落的心髒又瞬間複原,并且站定手臂伸平,平心靜氣地由着她号,卻也不打算解釋廣雲樓失約一事。
孟淮妴也沒想着他能張嘴說出來,隻沉氣靜心給他号脈。
“那幕後真兇也不知是誰,給的春|藥我也不知名字。”少焉,她松開手,搖頭道,“葉拓也不是傻子,怎麼會端錯杯盞,你必是喝下了的,對吧?”
連穼沒有回答,繼續往書房而去。
孟淮妴意識到恐怕此事不能這樣大剌剌地說出來,便也繼續同行。
等進了書房,連穼才輕輕“嗯”了一聲。
“岐黃之術,我也就略懂一二,倒是沒查出你體内是否留有餘毒。還是得讓敲蓮給你看看。”
“嗯。”
這麼順從?孟淮妴有些許驚訝,心中已開始盤算着要怎樣把敲蓮帶入大将軍府了。
黛禾此時也已經回來,禀道:“易臻十分堅定,是主動要進入宗人府陪伴二皇子的。”
黛禾說話的時候,眼神古怪。孟淮妴發現了,便問了一聲:“怎麼?”
“易臻有些怨怪因為您,二皇子被關入宗人府。而且……”黛禾略有猶豫,“她好像變了,竟然會為了自己能入宗人府陪伴二皇子,皇子妃卻不能而驕傲。”
對于這種自我的堕落,孟淮妴不知該表示輕蔑還是惋惜,她所有的情緒自眼中一閃而過,最終消失無影。易臻到底是不能影響她的情緒,她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書房内安靜了一盞茶的功夫,連穼在處理公務,孟淮妴則拿了本書看。
她想到一事,于是問道:“聽聞姜遲一大早便遞了名帖,不知你何時見她?”
“戚婷兒二十三出獄,便那日見姜遲,由她們兩名有救命之恩的人對上,您不必插手。”
這是長輪回答的。
“我不必插手?”孟淮妴把茶盞重重一放,“合着你們認為,之前都是我插手?”
被動插手和被迫插手,不都是插手嗎?長輪有些不解她為何生氣,這明明是将軍不想勞她出手的意思。
連穼一閉眼,合上公文,道:“他不是這個意思……罷了,你随意。”
孟淮妴神态孤傲,把手中的書往長輪那一扔,起身道了句“當然”便離開了。
——
姜遲昨日從妓院出來,一路吃喝玩樂,打聽着大将軍府的位置,慢悠悠地走過來,也就聽了一路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