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起來,孟淮妴出獄那天,正是初七,這不就對上了嗎?當下心中更信了是孟淮妴所為。
“草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在自己房中,就在那間被人救下的小屋子裡,有一個黑衣人看着草民,每日有人送兩餐過來。”
他陷入回憶之中:“隻是我被封了口,到吃飯的時候,才把我嘴上纏繞的布取下來,但是我一哼唧就會被打,布取下來也就不敢叫喊。問那人因何綁我,那人也不說——看了我數日,一句話也沒說。”
“我也不知過了幾日,大約得有五日,那日夜裡房中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我祖母,一個是黑衣黑袍的蒙面人,看身形是個男性的可能性更大,雖然那人綁了我,但我祖母對他的态度是怒而恭敬。”
“祖母要上前看我,被那人擋住,用一種怪異的聲音說‘隻要你按照計劃咬死孟家,你孫子便能安然回家與你團聚’。”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有百姓忍不住驚呼:“難道是有人設計陷害孟家的?”
行儀衛一個不落地,把那些發出聲音的人都提了出去。
喬時謹心中一驚,隻覺不妙。
孟淮妴似笑非笑地撇了喬時謹一眼,又自然地轉開眼去。
而喬時濟,看了孟淮妴一眼,眼神飄忽起來,已經開始思索若是事發,會否牽連自身。
即使心中再想阻止,他們都不會說話的,此時說話,恐怕引火燒身,或是此地無銀了。
現在來的官員可比早上的要多,連穼也來了,但是一言不發,他站在屏風這頭,瞧不見對面的孟淮妴,便閉目養神起來。旁人瞧着,像是不情願看戲但身為一品官員,皇帝審案,他一個做臣的不得不來般。
其實筇崖公主本也來了,但是眼見着百姓都往這邊來,她嫌棄空氣渾濁,又使了輕功離開。
“祖母老淚縱橫,卻也隻能點頭答應,然後二人便離開了。直到今日,我聽到外頭的熱鬧似乎與平常不同,還有官兵的呼喝聲,我還以為是祖母報官了,官府派人來救我來了。”
“那個看管我的黑衣人也警惕起來,一直藏在窗戶後頭觀察,誰知幾個時辰過去,始終沒有人撞開那扇門救我。不知怎麼回事,那個黑衣人突然就拔出匕首,要來殺我。”
“我奮力躲避,看到有人在翻窗戶,我心中放松,沒留神撞到了牆,就暈了過去,再醒來,就到了這裡。想必,是有人救了我——”吳丙神色激動,看着皇帝如同看着救世主,“陛下,是草民的祖母報官了嗎?”
皇帝又一拍驚堂木,震得人心思一定,他開口問道:“吳丙,你确定你所言屬實?”
吳丙激動跪下,叩首道:“陛下,草民所言句句屬實,多謝陛下派人救草民,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既是激動自己被救,也是激動見到皇帝,并且自己的案件還能有幸被皇帝親自審理。
皇帝擺手道:“平身。”而後朝官員們看了過去,審人之事,皇帝自然不可能句句親為。
根據吳丙所言内容,其乃斷案的突破口。
大理寺卿施謂上前一步,對皇帝拱手,又對着屏風攤手道:“陛下,還請把魯餘的耳朵堵住。”
于是,那個移動隔音玻璃房又被推到了屏風另一邊,把魯餘當着百姓的面關了進去。
“草民的祖母也在堂上?”吳丙一頭霧水。
沒人回答他,聽到關門聲,施謂才轉過身,對吳丙道:“吳丙,請詳細描述你當日見到你祖母和黑袍人的場景,當日有沒有下雨?二人的對話又記得多少?你祖母是什麼打扮,黑袍人的外形,有沒有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特點?”
“沒有下雨,”吳丙沉思起來,道:“但前一晚,前一晚下了雨,看着我的黑衣人還關小了窗……”
他對施謂的問話一一作答,施謂點頭:“四月十一那日晚間下了雨,看來你是四月十二見到那二人。”而後,他擡頭吩咐人,“去查查,四月十二,有沒有人看到魯餘的穿着打扮,什麼時間,具體到钗環鞋面。”
而後他把早已候在一旁的模拟畫像師召來前頭,又讓吳丙細說,把那黑袍人畫下。
然而黑袍人不顧季節,遮掩嚴實,吳丙能描述的不多,也沒有什麼特點。況且黑袍人的身高身形都可以通過鞋衣作假,模拟畫像師畫出來的,雖讓吳丙連連點頭,卻無法根據畫像查人。
“你見到你祖母時候,是躺着還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