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皇帝自是要監控的。
“這個孟淮妴,還真是膽大直接!”皇帝大笑兩聲,在這爾虞我詐的朝堂後宮,這樣直白的操作,他也覺得暢快。
他又想到易臻,笑道:“到底曾是姐妹,看來易臻知道她不少事啊,竟讓老二都動了心思。”皇帝眯起眼睛,“還是說,老二對易臻,本就并非有情?”
殿中的律風衛卯隊隊長,正六品千戶接話道:“回陛下,目前為止,二皇子殿下與易臻十分恩愛,隻是二皇子殿下對二皇子妃有些放縱,沒有太過規勸,使二皇子妃對易臻多有欺辱。”
“放縱?”皇帝面有輕蔑,瞥了一眼卯隊長,知道他是不敢當着自個的面說實話。其實有這麼個兒子,皇帝也覺得丢臉,冷哼道,“我看他是無能!”
一個謙遜過分,正義十足,卻辦不成事的人,真是無能又虛僞!文耀皇帝很是瞧不上,也不認為有臣子能瞧得上。
而被自個父皇輕視的喬時謹,此時仍在屋中思索:“三弟安排的人接觸戚婷兒,連我都不知曉是怎麼接觸的,應當也不會叫她發現,縱然發現了,她也該是去找三弟,卻找到了我的頭上。”
他又細細梳理一遍,三日前孟淮妴入獄之時,他就在懊悔疏忽了張虎夫妻,也疏忽了孟淮妴有派人跟蹤戚婷兒這個情敵的可能,緻使計劃暴露,讓她有了準備。
今日又收到這麼個“賀禮”,他需要仔細回想還有沒有疏漏,若是把喬時濟暴露了,喬時濟定然會覺得他是個廢物,不會再用他。
回想數遍之後,他終于确定,再無疏漏之處。孟淮妴找到他,隻是因為想到了易臻,絕無可能發現喬時濟。
那麼他,于喬時濟而言,也不會輕易舍棄。
喬時謹仍舊在思索孟淮妴的事迹,以增加自己的價值。
孟淮妴如此嫉惡如仇,不惜親自動手殺人,多年來被她殺的人必然不止這暴露的兩次。
在孟淮妴入獄之後,他與喬時濟已經商讨過,現在喬時濟還在查孟府所有人是否有突然消失或死亡的親友。
已經查到一人,而現在,他突然想到十年前一樁滅門慘案——勇武侯府。
他激動得在屋中來回走動,若是能破了這樁大案,那麼……
但是還不夠,還不夠,有什麼能把勇武侯和孟淮妴聯系起來的呢?
十年前,與呂良一同發生在十年前,如果十歲的孟淮妴能派人殺呂良的爹,那麼滅人滿門,是不是也有可能?
她既然那麼嫉惡如仇,勇武侯是不是也做了什麼?似乎勇武侯府的下人,是有活口的,難道是放走了好人?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喬時謹捶着手,感覺自己抓到了重點,卻苦于屋中沒有關于此事的檔案,又對此事不甚了解,而隻能猜測。
他按下心中躁動,明日,他一定要與喬時濟見一面。
——
轉眼四月初七,日暮之時孟淮妴出獄,監獄外頭等着她的,隻有她的人,她放下心來,幸好沒有期待連穼會來。
知立和碎星把洗漱用品也收起來了,是要帶出去燒掉的。
孟淮妴看了眼裝着囚服的包袱,道:“把囚服也燒了,以後再不會用上。”
時間已晚,今日不适宜見人,但她已派人給二皇子送信,約于西極湖見。
翌日,西極湖。
湖面之上,兩條船漸漸靠近。
孟淮妴和喬時謹各站船尾,船已靠近,卻誰也不肯邁上對方的船。
孟淮妴行了長揖,喬時謹也道了“請起”,看起來倒是和諧。
“二殿下設計了我當衆殺人,又接觸呂良,不知可有下文啊?”孟淮妴目光如炬,直接問道。
這樣直接發問,打得喬時謹措手不及,他有一瞬的怔愣,而後窘迫一笑,道:“本殿不知孟小姐何意。”
“不知便不會應邀了。”
“孟小姐到底曾是易臻的妹妹,臻兒讓我不要失約。”
“易臻當真知曉?”
“自然知曉。”
“她還知曉何事?”
“哈哈……”喬時謹一笑,手一背,卻是不答了。
孟淮妴眯了眯眼,同樣背着手,道:“明人不說暗話,二殿下這段時間想到的,草民在牢中恐怕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