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穼三歲時他父親偷盜未遂被打死,他成了孤兒。因為救了皇帝,皇帝力排衆議給他封了個正三品安西将軍派他到埠西省曆練,他在當年勝了一場征西将軍久守無力的仗,自此少年戰神之名傳開,被封正一品骠騎将軍,後來連戰連勝,十八歲被封正一品大将軍。時至今日,連穼戰無不勝,殷家之後無人登上的大将軍之位算是被他坐穩了。”
介紹完畢,黛禾頓了頓,繼續道:“常人都隻知連穼救了今上,是個孤兒,還總說他從未來過平津府,卻不知他幼時便是在平津府永平州長大的——不過,這些信息,那些權貴也都能查到。”
“長輪雖比連穼大五歲,卻是得他所救的乞兒。連穼的父親雖是小偷,後來卻也經商,當年正值孟丞相肅清官僚系統之時,朝野上下清洗官吏貪腐之風甚嚴,官府查沒了他父親的偷竊之财,可以辨認的還給了失主,他父親經商的錢财則由連穼繼承。”
“官府想把他送到育嬰堂,但他從小就很有主意,請官府幫他置辦了住處,他并非是一無所有的孤兒,官府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那時他的籍屬還是良籍,但由于他父親的小偷身份暴露,官府便給他改成了棄籍,因為是棄籍,也就沒有給他安排多麼幹淨的住處,當時租的是個小院落,前是橙樓一條街,後則是鬧市。由于他的年歲小,官府還帶他聘了一個仆人照顧起居。從此,連穼用他父親的遺産生活着,他還給自己請了三個老師教導學業。長輪就是那時候被他帶回的,從此二人相伴。”
“連穼八歲那年,仆人卷走了他的全部财産,官府未能抓捕回來,連穼便尋求三個老師幫助,那三個老師無能為力,隻是看在他資質好的份上,給了他一些錢打發了。幾天後,連穼便和長輪啟程要離開平津府,據街坊鄰居所說,連穼是想去外面闖一闖,期望着可以拜一個頂厲害的師傅,以後有能力更籍,飛上枝頭。”
孟淮妴點點頭:“以他和長輪的武功,再加上他在軍事方面的作為,看來真的拜了個極好的師傅?”
黛禾搖了搖頭:“這卻是不知了,至今無法查到,與他的母親一樣,很是神秘,似乎有股力量在給出錯誤的線索。”
“那股力量是連穼的?”
“不。”黛禾搖頭,“不知道,毫無指向,毫無線索。”
哦?
孟淮妴來了興趣,如今竟還有重刹樓毫無線索的力量?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在已知的力量中,也就隻有皇帝了吧?如此看來,毫無線索,反倒是個确切的原因了。
那麼,皇帝為何要隐瞞連穼的身份經曆呢?
轉身,孟淮妴問道:“一個棄籍幾年之間一躍成為了大将軍,朝臣竟都不提?”
黛禾眼露疑惑,有些無知地搖搖頭,這不是她能想到的。
孟淮妴視線落在書房的機械座鐘之上,時針快到了“12”,她擺擺手:“你該休息了,下去吧。今日的行動你不必參加,好好休息。”
黛禾除了每年九月到各國送藥以及九月前後兩個月随魏靈到各國監探之外,日常工作内容是保護孟淮妴、接收消息、傳達消息,由于武功最高,偶爾還需要去打探監視守衛極其森嚴和極其危險的地方。
夜晚是守衛最不能松懈之時,黛禾需要養足精神,每晚和暗衛隊另一女暗衛一起,隐身于孟淮妴内室梁上保護——屋梁建造的也是甚為開闊,待着倒是不憋屈,還可以默默修煉内功。
因此,若無要事,黛禾都是每日午正回房洗漱入睡,直到亥初才會出現。待孟淮妴卯正醒來,若不離府,黛禾便可自行去練武——若想在外遊玩也行,需得請示。
黛禾也看了看時間,對于行動,明白孟淮妴的安排不容更改,便順從地行禮告退。
黛禾離開不久,晏罹便出現了。
如今重刹樓發展穩定,晏罹不再那麼忙碌了,常常是在黛禾休息之時便能趕到孟淮妴身邊做護衛。
黛禾不知曉的事情,他卻是可以一起讨論的,孟淮妴說起連穼之事,問道:“一個棄籍幾年之間一躍成為了大将軍,朝臣竟都不提?”
晏罹想了想,回道:“屬下這兩日觀察發現,權貴們的子女,似乎也少有人知連穼的身份來曆,少有幾個知曉的,也都是沉穩之人,但對連穼也難免眼露鄙夷。看來,權貴們即便知曉連穼的身份,也隻告知了沉穩的子女,這說明,權貴們不敢洩露他的身份。”
“皇帝?”孟淮妴微微挑眉,“他莫非是皇帝的私生子不成?”
晏罹搖頭:“這應當不可能,他的小偷父親這一點,假不了,興許是他的母親身份不尋常。得皇帝如此護佑,他母親恐與皇帝有關,屬下覺得,他十六歲那年救皇帝一事,興許也是皇帝一手安排。”
“依你觀察,可有誰掌握了他母親的信息?”
“沒有。”晏罹回答得肯定,據樓中各部門所整合的信息分析,朝中無一人知曉其母親身份,他的一身本事從何處學來,亦無從得知。”
孟淮妴了然:“如此便說得通了,朝臣們自然不敢宣揚皇室的陰私。”
思索良久,孟淮妴搖着頭:“不一定,不一定,還是不能被表面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