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大家都沒多少差别,各國之間——特别是大國之間的戰争便往往是稀稀拉拉的頻發,而不是沒有後路般的拼殺。
都想撼動對方,又無法輕易撼動,卻也無法輕易放棄。
百姓大多是厭惡戰争的,因為這會打破他們平靜的生活,但這裡的朝廷自會制造一些矛盾,讓士兵出于愛國護國而自願戰争,使百姓也情緒激昂地支持戰争——很多時候,民衆出于自尊和出口氣的想法甚至會主動要求戰争——盡管他們隻是喊一喊口号,但這也足夠被利用。
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百姓是希望自己的國家能夠成為世界第一強國的,他們是好戰者。不說統治者,單論普通民衆。國土的面積,國家的強弱,都會給身處其中的人帶來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雖然長平帝國位于世界第一強國近千年,但誰能甘居其下?至少也要做到可以與長平帝國争上一争的地位。是以,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不乏支持和鼓動戰争的。
此世界的邊境之地,環境雖并不困苦,但也并不令人輕松愉悅。
出了煦日山脈,若往西二十裡,正是邊防線;若繼續往西二十裡後,則是戰争主場。
在當今大将軍橫空出世之前,因為開國大将軍一家的對周邊各國的掃蕩與震懾,在聖曆6038年,開國大将軍一家死後,各國由于仍在恢複以及對開國大将軍一家神威的遺懼之中,足有四年沒有再發動戰争——别看四年很短,其實在開國大将軍一家未死之前,各國與大堯已停戰有六年。
經曆周邊小國侵擾兩年後,6044年,晵與淨川兩個大國,開始持續性分别在大堯的臨肅、埠西、脊山三省發動戰争,還有小國偶爾侵擾,那時隻是稀稀拉拉小打小鬧,大堯有勝有敗,好在始終沒有讓敵軍深入各省,因此,百姓那時便已習慣。
隻要大堯沒有傾倒之勢,大概率是波及不到尋常百姓。隻是晵與淨川兩個大國攻勢漸猛,大堯連敗數場。
6046年,如今的大将軍橫空出世,此後連連勝仗,大挫各國。生活在三省的百姓們便更加安心生存,比如這脊山省,即便是最接近戰線的關欄城,也日漸熱鬧。
在這戰亂頻發面積64萬平方公裡的脊山省,1568萬人口中有一半居于東北方向,一半四散居于各處。
關欄城位于省南偏東,在重重兵馬駐守的後方三十裡處。
找到馬匹時已是十六時四十分,從山麓出發,到最近的城鎮關欄城約莫四十裡,孟淮妴二人一路不停往西北方向騎了三刻鐘多些,終于到達。
不少商人聚集于此鎮,便吸引了不少百姓,瞧着倒有些繁華之态。
進入城鎮,到一間酒館門口時,已是十七時四十分。
今日消耗體力甚多,孟淮妴已感到饑餓。而晏罹早已在入鎮前換上一個半面面具,這是方便在外用餐的。
二人走入酒館,一個戴着帷帽一個戴着面具,都是一身烏黑,裝扮嚴實,引得店中多人側目。
孟淮妴步伐铿锵,透着豪邁,一身狂放不羁的氣勢像極了江湖人,頗有大俠風範,隻是那股子淩厲感,讓人覺得不一定是正派的大俠,反倒有些狠絕的味道。
晏罹跟在身後,雖看着像是屬下,卻也是氣勢不凡。衆人心道:這屬下倒是比主子瞧着正派些許。
二人雖看着不好惹,但此地往來之客衆多,便是前線一身浴血的将軍也常來此,店中小二也隻是态度更加恭敬了些,并不懼怕。
此時二樓一個角落,坐着一位着石青色道袍,若仙人般的年輕男子,他桌上隻有茶水和點心,顯然是已用完了餐。他的身後,站着一位身長五尺五,看起來年長幾歲的忠厚實誠的男子,是個大頭大臉、形貌不錯有些俠客氣質的人。
二人同樣看向門口,那個站着的男子嘀咕道:“她該是哪個江湖世家的少主。”
樓下正與小二交流的孟淮妴,得知二樓客滿後,也隻得在一樓最裡的空桌坐下。點菜後,她環顧四周,對小兒道:“先上三盆水來。”
小二是個年輕小夥,他聞言有些不樂意,他們這酒館是不精緻,沒有設置專供客人淨手的水池,但更少有要求端水來的,還三盆!可他見孟淮妴氣勢淩人,也不敢得罪,隻得點頭應好。
晏罹想着讓他們好好做菜,掏出了五百合給了小二,道:“帶路,我同你去。”
小二拿了錢,這才欣然帶着晏罹去打水。
晏罹跟去,倒并非是幫助小二,隻是監督保證盆是清洗過後幹淨的,所接的水也不受污染罷了。
水上來後,孟淮妴用第一盆水洗了手,而晏罹顯然方才已經洗過。
洗好手後,她在第二個盆裡洗了自己的碗筷,又去拿晏罹的碗筷,晏罹驚得忙要阻止,孟淮妴隻是擡頭看了他一眼,不容置疑地說道:“不必拘禮,坐下吧。”
出門在外,大多數時候,确是同桌而食,晏罹聞言便坦然坐下,隻是驚訝于孟淮妴親自給自己洗了碗筷。
他一時間受寵若驚,但這個念頭一在腦中出現,他便立刻想明白了:這裡條件差,堂内沒有流水,便隻有自己動手洗碗筷才是最幹淨的,而既然是要同桌用餐,自然也需要把同桌碗筷洗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