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哈哈哈,城主大人早安……”穿着盔甲的豹獸人尴尬地笑了兩聲。
達尼爾皮笑肉不笑地說:“但這個早上我過的并不安心,凱迪威。”
盔甲豹獸人擦了擦冷汗,彎着腰不斷鞠躬,十分谄媚地說:“這個……那個……非常抱歉驚擾了兩位,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他朝站在雷吉和卡特恩身邊的獸人警衛使了一個眼色,獸人警衛們便朝這兩人圍去,想要将他們趕離。
“别碰我!”雷吉呵斥道。
獸人警衛一時還真不敢碰她,畢竟雷吉在他們警衛隊裡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她的有名,全是靠她自己打出來的。
雖然法令禁止獸人之間打架鬥毆,但考慮到獸人的習俗等方面,為争奪伴侶而引起的戰鬥不在禁止的範圍内。
進隊第一個月,這位強大健美的雌性獅獸人就把所有想要追求她的獸人都揍了個遍,從普通隊員到大隊長,隻要表露出想和她結為伴侶的想法,基本沒有一個逃出她的毒手。
他們偶爾會在私底下猜測,如果警衛隊的職位是通過戰鬥獲得,那雷吉肯定會成為他們的警衛長。
——畢竟那些雄性獸人沒有一個打赢她。
幾個獸人相互看一眼,他們也不懂為什麼要抓走一直兢兢業業工作的雷吉隊長,但這是警衛長的命令,他們隻需要聽從。
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作為代表站出來,他壓低聲音對雷吉說:“雷吉隊長,請您配合一下,我們先離開,至于您到底有沒有違背法令,離開後由警衛長來判斷。”
然而雷吉的表情變得比剛才還要嚴肅,她沒有再理會這些穿着統一盔甲的獸人,視線越過他們緊緊盯着兔獸人的方向。
這個氣息……
不遠處的陸斯恩眉頭緊皺,站起來望向兔獸人的方向。
躺在地上的兔獸人眼皮不斷顫抖,似乎是有醒來的趨勢,可是沒過一會兒,他突然開始哀嚎。
他的眼睛沒有睜開,就這樣閉着眼睛,雙手抓住自己的長耳朵,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十分脆弱敏感的長兔耳經過幾次抓撓便滲出了血珠,兔獸人的哀嚎聲變得更大,他像是承受不住了一般緊緊縮成一團,緊接着幾縷類似黑色煙霧的東西從他的耳朵裡飄了出來。
異象突發,看到這一幕的獸人全部都驚慌地向後退,可店内實在空間有限。
“啊,誰在踩我腳!”
“别夾我的尾巴!”
“角、我的角!挂住了!别動!”
越慌亂越容易出亂,推搡讓身體之間接觸變多,引起的騷動也更大。
盔甲豹獸人一改剛才谄媚的态度,眼神犀利,觀察幾秒後,他當機立斷命令下屬們将店内其他無關獸人全部清出面包店,然後讓下屬們在面包店外面守着。
這些穿着盔甲的獸人也沒有真的将他的臉面丢得一幹二淨,短短半分鐘時間,店内所有無關緊要的獸人就都被請離面包店。
沒有了嘈雜的人群,陸斯恩把兔獸人身上的變化看得更清楚了。
那縷黑霧不是純粹的黑魔法,其中蘊含的魔力有一部分與亡骸一族的魔力有些類似。
雖然陸斯恩以前放大話說要去了解所有的非人類,但中途發生了這樣那樣如此多的事情,他的計劃并沒有實現,對非人類的了解也僅限于書籍和旅途中的見聞。
亡骸一族是陸斯恩見過至今為止最特殊的非人類,他對這個種族印象十分深刻。
他們的長相就是人類的骨頭架子,隻是對應人類眼睛和心髒的地方燃燒着藍色的火焰。
大多數人見到他們的第一想法肯定是覺得他們就是死去的人類化形的,但并非如此。
他們就和獸人族、精靈族一樣,也屬于非人類的一種,擁有自己獨特的文化、語言和生活習慣。
他們一族鐘愛于花,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盛開的花田裡睡覺,讓花充滿每一個骨頭的縫隙。
因此他們與小妖精一族關系十分要好,十幾年前騎士團燒毀花海時,就是他們将大部分小妖精帶到地下保護起來,才沒有讓小妖精這個種族徹底消失。
不同非人類使用的魔力有細微的不同,今天這件事恐怕和亡骸一族有關。
他們一族有操控術這種魔法,而且也會做出剝去其他非人類的皮穿在自己身上的操作,絕對算不上良善。
不過這裡面還摻有黑魔法,以陸斯恩對那群黑魔法師的了解,這件事的主謀大概率不是亡骸一族。
但是為什麼要控制一個兔獸人去挑釁獅獸人?這難道對他們來說還能有什麼好處?
沒暴露就是普通的感情糾紛,頂多會引起一些同樣弱小的獸人的同情。
暴露了反而會讓獸人們對相隔一個花海的亡骸一族更加厭惡,還會提高對黑魔法師的警惕。
總之,無論如何對他們都沒有好處。
陸斯恩實在有點想不通。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他感覺到衣角有牽扯感,他低下頭。
——是露西。
“我們要過去嗎?”露西攥着他的衣角,擔憂地說,“媽媽還在那裡。”
黑霧産生的時候,雷娜夫人和兔獸人的距離最近,她第一時間用水幕魔法在兔獸人周圍建立起屏障,将黑霧和兔獸人一起困在水幕裡。
但水幕魔法隻是最基礎的魔法,阻攔其他魔法的作用并不強,随時都有可能被黑霧沖破。
露西年紀是小,但對魔力的感知已經不輸于她的母親,自然是察覺到了其中的危險。
雖然有點不道德,但陸斯恩還是忍不住将她與她的兩個哥哥相比較……
幸好她那兩個哥哥和他們父親一樣更喜歡出門尋找商機,不然一直和天賦如此強的妹妹待在一起,哪怕是父母不在意,商會裡的閑言閑語也可能給他們極大的壓力,導緻兄妹不和。
想遠了……